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所以只能采取行動。
如果神明不能聽到那些痛徹心扉的禱告的話,就由我,由我們來給予回應。
給予足以清算一切的回應。
將視線聚焦,對面已經是完全的怪物了。無數的肉管從人體的任何一處刺破皮膚沖出,眼角,牙床,腋窩,手指與手掌的連接處到處都是。
那些肉管狂亂地扭動著,然后在某一刻齊刷刷對準了五條一行人。不斷有藍色粘液溢出再滴滴嗒嗒墜落的肉管口就這樣展現在眾人面前。
于是才發現,它的形體正對應了它的習性穿梭,藍色的肉管內部扭曲成了天旋地轉的隧道,莫名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引力。狹窄的管口不足以讓人體通過,所以只能讓血肉變成糊作一團的粘稠液體,或者讓靈魂拋下軀殼附和著隧道的形狀通過。
只是稍做遲疑,意識已無法逃離,只能隨之穿梭。
萩原眼前出現了全新的圖景。周圍是穿著防爆服的許多人,每一個他都認識。把抽到一半的香煙放進證物袋,卸除感光起爆裝置,拆下外殼白色線,切斷電話響了起來。
奇怪,自己在和誰通話
抓心撓肺的想要知道,所以緊緊盯著把手機拿到耳邊的帶著手套的手指。終于,手機被緩緩放下了一眼就好,只要看到一眼手機屏幕
下一秒,畫面切換,手機摔落在地,碎裂。隨之而來的是更多不斷變幻的圖景。
被改成鷗翼式的保時捷車門,碘酒和紗布,空缺了一格的牙齒,狠狠踩下的油門,不是四而是五個人的畢業合照,一同戴上的兩頂防暴頭盔皎潔月光下窗邊的人影。
只屬于萩原一人的寂靜的世界里,所有的圖景重疊在一起,于是畫面中人的身體上長滿了不同時期不同狀態的五官,不斷張合的嘴巴也因此縱橫交錯。
可惡,讀不出來,我在說什么我在叫誰的名字再靠近一點如果再靠近一點的話,是不是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然而此時,承載萩原的隧道展露出它作為捕獵者的本性,拉扯、撕咬,不留任何喘息的機會,就算逃離到天涯海角都會被追上。
那就不逃了。
萩原瞬間睜開了不知何時閉起的雙眼,鋒利開裂的肉管前端恰在眼前咫尺之處迎面襲來。萩原當即抽出了在發現一宮異狀時就插進口袋的左手,一同抽出的還有如今的他要用盡全力才能握緊的手木倉。即便不是慣用手,子弓單還是凌厲地飛了出去。
“砰砰砰”
萩原加入了保持清醒的五條他們與怪物的作戰,三聲木倉響驚醒了其他差點陷入迷幻的人,也擊退了那根襲向面門的肉管。然而肉管不止一根,萩原的右臂被狠狠擊中,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萩原”
萩原看到了諸伏和伊達的嘴唇在叫自己的名字,但視線逐漸模糊,他看不清后面的話語了。
第一次覺得瞄準是一件費精神的事。這么想著,萩原一面繼續射擊,一面用自己的猜測回應著諸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