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嚴以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伸手摸摸自己的頭頂,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一哥留下的體溫。
二月不是趕海的好季節,好在南島溫暖,即便是最冷的季節也不會結冰。
嚴以珩接過韓千一跑過來的頭盔,又低頭看看手里的水桶和抄網,實在心生抗拒。
不僅如此,他還被韓千一強迫著換上了走一步就要嘎吱嘎吱響的洞洞鞋,脖子上還掛著一個草編遮陽帽這個遮陽帽,是嚴舟那個年紀的人都不會戴的老頭款
“嘖,快過來啊,愣著干什么”
韓千一還租了一輛小電驢,正揮著手招呼嚴以珩坐上來他穿著和嚴以珩一樣的洞洞鞋,也戴著一樣的頭盔和草帽。
兩個人這身行頭實在滑稽得很。
嚴以珩不情不愿地坐到了小電驢的后座半大不小的年紀,正是最自戀臭屁的時候,嚴以珩才不愿意穿著洞洞鞋戴著老頭草帽出去呢
他在后面嘟嘟囔囔地抱怨著,只是他每說一句,韓千一就要回一句堵他的話。
“二月份的天氣,穿這種洞洞鞋不冷嗎南島再暖和,也不是能穿洞洞鞋的季節吧。”
“也就五分鐘的路,忍一下啊,給你嬌氣的。而且到了海邊,不穿拖鞋穿什么不怕鞋里進沙子啊。”
“這個草帽好丑。”
“又沒人看見除了我之外誰還知道你戴這么丑的草帽哈哈哈哈哈哈哈”
韓千一不說也就算了,他這一說,嚴以珩心里更別扭了。
他用一只手抓緊小電驢的后座,另一只手抱著垂到前胸的草帽,小聲說道“就是不想讓你看啊”
他說話的聲音太小了,兩人耳邊又都是呼呼的風聲,韓千一沒聽清身后的人在嘀咕什么,便扭過頭問“你說什么”
嚴以珩也學著他的語氣拉長了聲音“沒什么開你的電驢吧”
趕海這個事情對嚴以珩來說吸引力十分有限或者說,比起趕海本身,更吸引他的,是身邊的那個人。
小電驢停下后,他把安全頭盔摘下放到小電驢上,不甘不愿地戴上了草帽,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韓千一身后。
韓千一雖然不算在海邊長大,可該了解的知識一點都沒少了解。
他拉著嚴以珩的手腕,把他拖到某個地方。
他蹲下身指著某處沙子,又拽著嚴以珩的肩膀讓他一起蹲下,語氣挺激動地說“哎哎,以珩,你看這個”
嚴以珩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覺得一哥指的那處位置和周邊一樣,都是些平平無奇的沙泥。
韓千一興奮地說“過來,你看這里,是不是有一圈u型的孔這個是蜆子的呼吸孔”
一哥說著,手里的小鏟子已經精準地朝那處鏟了下去
不知道韓千一是真的很有經驗,還是真的運氣太好,總之,他們剛來到這里就收獲了一只新鮮的蜆子。
韓千一把這個小東西丟到嚴以珩的手掌心上,看著后者被這種從未感受過的濕滑生物嚇得吱哇亂叫。
“你快、你快拿走快拿走啊救命”
嚴以珩快要尖叫了,他保持著攤開手掌心的動作傻傻呆在原地,根本不敢動彈,欲哭無淚,急得鼻尖都冒出小汗珠了。
打小一直生活在內陸的嚴以珩從來沒有真的接觸過這種活的海鮮,偏偏韓千一還在逗他,放了一個還不夠,又連著挖出好幾個,帶著泥沙和海水一起放到嚴以珩手里,然后看著他著急的模樣哈哈大笑。
嚴以珩氣憤又惱怒地盯著他,也顧不上恐懼手里蜆子奇怪的手感,蹲下去撿了一攤不知道是沙子還是泥巴的東西丟到韓千一的身上。
這過程中,手里那幾只蜆子還是不敢放下。
最終,嚴以珩做足了心理準備,終于有膽量用左手的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夾起那幾只蜆子,丟蟲子一樣丟進他們帶來的小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