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還帶著頭盔,只有眉眼從撩開的擋風玻璃里露了出來。
他沖嚴以珩挑挑眉毛,眼神里帶著一點太過明顯的得意。
“找你半天了,還以為誰開車順道把你捎走了。”
嚴以珩不太明白面前這人是什么意思,只笑著說“沒有,我打算去地鐵站坐地鐵。”
鹿溪說“我看你走這條路就知道你要坐地鐵啦。我送你啊,去地鐵站還有段路呢。”
“不了不了。”嚴以珩連連擺手,“沒有頭盔,很危險的。”
更何況怎么說呢,一旦知道鹿溪疑似是他們集團的太子爺,再看他就總是覺得哪里不對勁了。
“都走了一半了,沒幾步路啦。”嚴以珩又說。
鹿溪好像有些失望“好吧。”
他坐在車上想了一會兒,干脆摘了頭盔從車上下來,兩根手指比劃了一個走路的動作,說“走路不需要頭盔。”
他手上還戴著厚厚的手套,兩根手指都胖胖的,做起交叉向前走路的動作實在有些滑稽。
嚴以珩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又實在被這個胖胖的手指逗笑了。他搖搖頭,沒再說話,只繼續向前走著。
鹿溪則推著自己的摩托車,安靜在旁邊跟著。
2月初的夜晚,天黑得早。吃過飯出來時還隱約有點亮光,現在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街燈從頭頂灑落,在馬路上映出一大片影子。
兩個人,和一輛巨大且笨重的摩托車。
兩個人默默無語地走了幾分鐘路,嚴以珩終于受不了了“我說,你覺不覺得現在這個場景有點”
鹿溪無辜地問“有點什么”
有點愚蠢,嚴以珩心想,特別是你那輛車。
他停下腳步,哭笑不得地說“太子爺,您到底什么意思啊。”
“太子爺”這三個字一說出口,嚴以珩沒繃住,笑了。
“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是走后門進來的。”嚴以珩補充道,“強哥都對你畢恭畢敬的,我真怕他知道這事,以后給我穿小鞋啊。”
鹿溪也沒忍住,笑著擺擺手“什么太子爺,他們只是客氣客氣,誰真把我當回事呢”
地鐵站就在前面,鹿溪干脆也停下腳步。他把車支好,脫下兩只手套,對嚴以珩說“我真沒別的意思,我就是”
鹿溪想了挺久。他微微皺著眉毛,眼睛轉了好幾圈,心里打的小算盤,聲音響到嚴以珩都能聽到。
嚴以珩也不催,就等著他想說的話。
鹿溪想問的話,兩個人明明都心知肚明,卻誰都不肯主動說。一個裝模作樣地苦惱要問什么,一個裝模作樣地等著那人說。
最后,鹿溪問“哎你叫什么呀帥哥強哥介紹你們部門的時候,說的太快了,我沒聽清。”
“我叫嚴以珩。”
鹿溪拉長聲音“哦”了一聲,又追問道“第三個字,是哪個字呢”
嚴以珩說“王字旁,行,拼在一起的那個珩。”
鹿溪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點了點頭,卻又立刻皺著眉頭想了想,夸張地做了個口型,說“這是哪個字啊我怎么好像沒見過呢”
他把兩只手套一疊,塞進夾克口袋里,伸出左手攤開,笑嘻嘻地沖嚴以珩說“是哪個字啊寫給我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