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難和他們分離,留在山下的村莊。她原本一直在汪家,沒有親人,也沒任何朋友,她就是哪種,哪怕死了,可能也沒有誰會知道的人。
但遇到梁灣后,一切似乎有所不同。
要說,她們第一次見面時,她其實對她沒有多少好感,甚至覺得吳邪怎么會找這樣一個人與她合作,后來,在長沙那個廢棄的礦洞里,她慢慢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梁灣的年齡和她相差無幾,可能她幸運的就是前三十年能按自己的意愿活著,哪怕會遭些苦難,但至少是自由的。可她不同,她從很小就在汪家,沒日沒夜的訓練,接著就是出任務,一次比一次驚險,好幾次差點就回不來。
對比起來,她看起來更幸運些。但現在又完全不同,梁灣留在了雪山,而她還活著。
和那群人分離后,蘇難過了幾天普通尋常的日子,晚上喝些燒酒,沉沉睡去,早上起得很早,然后等著太陽升起,這一切看起來,尋常卻又幸福。
然而,今晚她似乎睡不著,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和梁灣還在長沙礦洞,她們剛剛才經歷了一場兇險。
她坐在窗臺上,身邊還躺著幾支燒酒的空瓶,幾瓶酒下肚,她沒有任何醉意。
她看了眼外面的夜色,這里的夜太黑,星星可以看到很多,但她一點也不驚喜,雖然她其實從來沒有認真看過星空。
到目前為止,作為殺手的身份到此為止,這是她給自己的規劃,等過段時間,她去趟杭州,她就要開始新的生活。她已經不是汪家人,那些曾經做過的事不會再做了。
樓下停了輛車,一群小孩子瞬間圍了上去,大概晚上來這里的人總會給他們帶來些驚喜。
這樣的生活,她壓根就沒任何體會,更不懂等待驚喜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蘇難,從今以后,你該有一段新的生活。”這是梁灣對她說的話,那時,她們商量著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其實她一早就有計劃,所以對她說的那些都是半真半假。
只是,在她決定走進那扇門時,告訴她,“如果在你這里,我們是朋友,可以留在我們上山的村莊。然后重新開始,活出自己,只為自己而活。”
原本她猜測梁灣讓她留下的動機,直到她住進梁灣住過的那個房間,在里面發現了些東西。
找到那些東西時,蘇難知道這也許是她留下的什么重要的資料,可能是關于他們所做的事,或者她在知道的事。
有了這樣的想法,看到那些資料時,她還是一時難以接受。
梁灣給他留了封信,信里有張卡,她說,“卡里還有些錢,夠你生活一段時間,一切重頭開始,總會遇到些困難,萬事開頭難,一咬牙也就過去了。”
“梁灣。”
蘇難看著遠方的雪山,黑夜之中,早已什么都看不到,但她依然覺得雪山似乎就在她眼前。
她所有的東西都在雪山,其實離開汪家,她真的就一無所有,原本她就什么東西都沒,除了身上的一身,還有一把槍,就身無他物。
梁灣了解她所有的情況,所以才會留給她這些,還有那些想讓她知道的事。只是她卻不在,連同她的一切過往,瞬間都不在了。
梁灣給她留了一本筆記本,還有幾份文件,里面有很多關于汪家,關于吳邪一些真實的資料,蘇難在看的時候,發現她其實還沒有梁灣了解汪家。
對于很多人來說,人的一大部分時間困在一個地方,可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因為不想改變,可對她來說,困了三十多年,都沒了解,這才是最難以接受的。
還有關于吳邪的一切,從知之甚少到現在的知知甚多,她反而越發覺得這個男人的不易,這樣的了解會越發讓她不知所措,會有種哪怕明知是飛蛾撲火,也毫不動搖的堅持。
起初,蘇難以為這僅僅只是再尋常不過的資料,直到她發現這些資料中不同尋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