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栗子糕,羞愧不已。
我心里非常清楚,陸師姐是極好極好的人,從來都是,我一直給她惹麻煩,她也不惱怒,只希望我聽話一點,乖一點我連這都做不到,又惹下大禍,壞透了,她還給我送栗子糕吃。
我沒有臉面對陸師姐了,低下頭,一言不發。
從前我若犯了宗門戒律,陸師姐準要苦口婆心的教誨我是大半日,可這次她只字未提玹嬰。
“潤青。”陸師姐道“寒川雖孤寂,卻是于你有益的清修之地,以你的天資,這十年若能潛心修行,想必會大有長進,這也是你師姐的一番苦心,你切莫辜負。”
師姐。
我鼻子一酸,不禁濕了眼眶“師姐與魔族不共戴天,我早已辜負她,她恐怕再也不會理我。”
陸師姐抬起手,用指腹替我拭去眼角的淚意“潤青,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今日,玹嬰是蠱惑了仙門弟子,逃出鎮魔塔的魔修。
可當初
我到底什么也沒能說出口,只喃喃地向陸師姐認了錯。
陸師姐說“不怪你,怪我沒能好好管束你。”
我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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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度日如年的三個月。
我每天都會在屋檐上坐幾個時辰,期盼著師姐能來看我,有時等的睡著了,夢見師姐,睜開眼卻是空歡喜一場。
好難過。
偏生還有幾個惡魂在我身邊游蕩,貪婪這具能令他們重生的軀殼。
我對凡塵尚有牽掛,當然不能拱手相讓,于是結印將這些惡魂揉成一團丟進寒川。
施法的那一瞬間,忽然想到玹嬰。
這三個月以來我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想玹嬰,并非不愿想,而是不敢想。
我是如此的膽小怯懦,我怕玹嬰待我只是徹頭徹尾的利用。
可終究無法避免想起她。
玹嬰是我平生見過最聰明的人,無論多復雜的術法,她只看一次就能參悟,三次即運用自如,若說我術法領悟為世間一流,那么她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剛剛對付惡魂的術法,便是我和玹嬰一同鉆研出來的。
在術法之上,我大咧咧慣了,玹嬰則追求盡善盡美,我仍記得那一日玹嬰為著一丁點小細節同我爭執好久,最后成功說服我,我認輸,恭維她,她開心得不得了,眼里的光彩如同熠熠生輝的太陽,滾熱的,灼傷了我的心臟。
13
陸師姐每隔幾日便給我送些吃食,我漸漸習慣,掌握規律。
在陸師姐來之前,我會疊起被褥,換身干凈的衣裳,修理好又被狂風吹歪的木門。我要讓陸師姐看到,我沒有自暴自棄,我沒有壞到無藥可救。
可這一日,有個許久未見的故人代替了陸師姐。
“郁潤青。”靈姝身著一襲繁復的華服,面露驕矜之色,居高臨下的盯著我,好半晌才略有些嫌惡道“修仙修到這份上,你可真有本事。”
如果說面對陸師姐,我會羞愧,那么面對靈姝,我感到萬分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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