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去哪了”
“這弟子不知。”
“那你總該知道她往哪邊去了吧”
小弟子雖不認得郁潤青,但見郁潤青一再追問,遲疑了一會還是說“興許是往華云頂去了。”
郁潤青了然。
華云頂上有一泉口,分流南北,南側順山而下,延綿千里,形成河道,被世人稱作仙泉河,北側泉水則積于寒脈之上,日久天長,形成寒池,得名華云池。
華云池是淮山內為數不多的禁地。新弟子入宗門后,前輩都會再二囑咐,讓他們離華云池遠一點,千萬不得擅闖,一旦跌入華云池,受萬年寒氣侵蝕,后果不堪設想。
繞是話說到這份上,每隔幾年還是會有那等自作聰明的弟子,見宗門幾個修為高深的長老偶爾出入華云池,就以為華云池是什么有助于修煉的風水寶地,絞盡腦汁的私闖進去,最后無不落得個筋脈寸斷的下場。
不過,華云池也沒有傳聞中那么玄乎其玄,只是足夠冷罷了,一旦置身池中,為了避免寒氣侵蝕筋脈,靈力便會自然而然運轉到身體里的每一處,如此循環幾個小周天,對于傷勢愈合是極為有益的。
所以那小弟子一說宗主往華云頂的方向去了,郁潤青就猜到她多半是來了華云池。
穿過長廊,進了結界,從石林密集的曲徑中走出來,郁潤青一眼便看到了岳觀霧。
她身上的衣物已然被池水浸透,白色綢衣濕漉漉的黏在肌膚上,像牛乳熬煮后形成的那一層薄薄的奶皮,柔軟且有光澤的褶皺間隱隱約約顯露出一點白里透紅的顏色。而她那一頭烏黑的長發只用長長的木簪子隨意束起,有幾縷被遺漏,早已濕濡,緊貼著脖頸,蜿蜒至左肩。
血洞雖然不再流血了,但此刻被濕透的綢衣覆蓋,仍然血淋淋的,非常刺目。
“你還要看多久。”
“”
郁潤青視線上移,見岳觀霧正冷冷的盯著她,不由抿緊了唇,從袖中取出那裝著符紙的荷包,一步步走到池邊,跪坐到春蓬劍旁“我預備明日啟程去梅州,這些止血符,大概夠你用上二五個月了。”
岳觀霧緊挨著石壁,紋絲不動“好。有長牙的消息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華云池極寒,并不遜色寒川,郁潤青見她睫上掛著霧凇似的白霜,忍不住道“師姐,別在里面待的太久了。”
岳觀霧沒理她,只是微微蹙起眉,似乎不耐煩多聽她說一句話,也不耐煩多看她一眼。
郁潤青倒也不好意思再礙她師姐的眼,放下荷包便作勢起身,可華云池周遭大理石無不似冰面一般,郁潤青腳下一滑,險些跌進池水中,勉強跪穩,還沒來得及直起身,就聽岳觀霧呵道“把手拿開”
郁潤青一怔,
驚覺方才那一瞬慌亂中,她的手按在了春蓬劍的劍鞘上,此刻劍身輕顫,猶如羽翼未豐的雛鳥振翅欲飛,迫不及待的想要翱翔天際。
郁潤青試圖移開手,可她的掌心像是被吸附在劍鞘上,無論如何都無法挪動,這不禁令郁潤青感到萬分驚愕,與此同時,她忽然思及,這似乎是她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觸碰到春蓬劍。
“該死的”
“師姐”
郁潤青還沒來得及解釋,便被趕到她面前的岳觀霧一把推開,她毫無防備,猛然撞到石壁上,癱坐在地,詫異的抬起頭,對上一雙充斥著防備,近乎警惕的冷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