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郁潤青的道侶,那么此刻她完全有資格向岳觀霧討要一個解釋,畢竟,郁潤青是被長牙所傷,是為了治好岳觀霧的傷才被長牙所傷,她完全有資格質問岳觀霧,為何偏偏只有郁潤青一人受了傷。
可她現在并非郁潤青的道侶。
岳觀霧只扔下一句“我還有事”,便干脆利落的轉身離去。
小舟,這里只有我們了嗎╳╳”
“嗯。只有我們。”
“那你先坐下,坐下我好同你慢慢講。”
郁潤青攥住她的衣角,唇角微揚,略帶著些許笑意的,將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都說與她聽,不徐不疾,也足足說了一刻鐘。
陸輕舟竭力按捺著充斥在胸臆間的無名怒火,聲音低柔道“毒蛇出沒之處,七步之內必定有解藥,興許長牙的牙便是解藥。”
郁潤青笑著搖搖頭“去梅州城的那些修士里,有寧公的徒弟,最擅于解毒,她已經仔細查看過了即便她沒有把話挑明,我也大概能猜到,小舟,我的眼睛恐怕很難治好了。”
“會好的。”陸輕舟捏了一下她的臉,道“你怎么試都沒試過就說這樣的話,再讓我聽見,你可不要怪我咬你。”
郁潤青看不到陸輕舟一貫溫文的微笑,卻能聽到那強忍著的緊促呼吸。
小舟在為她難過,還要遮掩著難過,笑著安慰她。
郁潤青摩挲了兩下掌心的疤痕,抬起頭道“小舟,要不然,就到此為止吧,我現在這樣子,實在是沒有哪里可以配得上你,我自己想想都覺得挺討人嫌的。”
“潤青。”陸輕舟開口,像塵封了千年的棺槨終于重見天日,原本價值連城的陪葬品如今一觸即碎,她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或許是早已下定決心,郁潤青有一點無動于衷“我的意思是,剛好我們兩個沒有去女媧祠拜過女媧,婚書未曾上奏九霄,還做不得數,不如就算了。”
陸輕舟緩緩垂下眼,沉默片刻說“看樣子,你已經考慮好了。”
無動于衷歸無動于衷,郁潤青還沒有那么理直氣壯,她也低了低頭說“是我對不起你,聞掌教那里,等回了淮山,我會去向她賠罪”話至此處,郁潤青又喃喃喚了一聲“小舟”
陸輕舟看著她即便虛握著手掌,也會從腕間攀爬出來的細長疤痕,眸光微微一晃,聲音有些沙啞道“你就這么自己決定了,為何不愿意同我商量一下呢”
郁潤青抿了抿唇,輕聲道“你不會因為我”她心中大抵仍有幾分少年時意氣風發的驕傲,不甘心在此刻將“瞎”這般強烈的字眼輕易說出口,所以稍稍一頓,才又道“你不會因為我變成這樣子,就毀棄婚書,我曉得可我不能總是害你受累。”
陸輕舟道“我竟不知,你這般高看我。”
“哪里是我高看你呢。”郁潤青道“我師姐是什么樣的人,你應當清楚,你
可曾聽她夸贊過誰,天底下恐怕只有你了。”
陸輕舟驀地一抬眼,盯著郁潤青,將本就溫柔的聲音又放低了些許,幾乎呢喃地問“宗主夸贊我”
“對啊。師姐說你是重信之人,一諾千金,絕不會因為我如今目不能視物就毀棄婚書。其實我也明白師姐的心思,她想你在我身邊,能像從前似的處處約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