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蘭瞧著謝陽曜幾乎落荒而逃,笑出聲。
他站起身,感冒尚未痊愈,即便寒氣停歇了,此刻也有些難受,稍稍緩了緩,走到芭蕉葉前,拿起干凈的水,他抿了一口。
旋即垂下眼簾,看著水里自己的倒影。
他其實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耳朵有些燙。
沈澤蘭慢慢喝足水,又吃了些兔肉,坐下修煉。
修煉到下午,采了幾株薄荷,引了水,他看了看天,去采摘果子當零嘴。
好吃且漂亮的果子前面已經摘得差不多了,沈澤蘭挑挑揀揀折了些好的,返回原地。
姚五沒有回來。
沈澤蘭放下果子,折了根木棍,掐出尋人術,確定了大概位置,前去找人。
謝陽曜已經把之前未走完的地方走了一遍,但他煩心得很,不愿回去,折了根木棍,當刀使,練習定山河刀法。
定山河刀法是一本頂尖刀法,異常霸道,需配合同樣霸道的心法,一并進修,非道心堅定,執拗強勢之人,修不得此刀法。
定山河刀法共十二式。
謝陽曜現下已經練到了第五式,當屬同齡刀修中,進展速度與悟性最快的人。
只是他既有純陽之體,又身負火靈根,習此刀法,難免過于暴戾激進。
暴戾激進是他這種人的大忌,會促使純陽之體和火靈根大盛,有如一輪燃燒自身,從而達到光芒萬丈的赤日。
在三十歲就能達到旁人極其難達到,或者終身不能達到的境界,但注定英年早逝,活不過三十歲。
自古就沒有又身負火靈根,又是純陽之體的人修習定山河刀法,所以,謝陽曜也是修習此刀法到成年,方才知道此事。
現在他已經二十一了。
身體強壯,精神旺盛,但這不過是落日余暉,他早死的癥狀已經出現了。
一旦失去意識,便會自燃。
老頭瞞著九州,嗷嗷嗷得到處找辦法為他延命。
但其實他沒有多大感覺。
既然時間有限,那他勢必要活得轟轟烈烈。
此次出門除魔,其實就是為了躲避老頭的焦慮,只是沒成想,魔是人為制造,也未曾想過堂哥會與制造魔的聯手,背后捅刀。
若不然,他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這些吃里扒外的東西,派妖獸追殺他,沒殺了他,此時,恐怕焦頭爛額,正費力尋他。
他甩開追殺的妖獸時,用了隱藏身形的術法,對方應該尋不來此地。
謝陽曜練到定山河刀法第五式,出了一身汗,心情也輕松不少,他握著木棍,隨意一甩,木棍直直插在泥土里。
他徑自走到河邊,找了處平整的地方,確保不會掉進河里后,解開衣服,先將衣服洗了,擰干,懸在樹枝上。
而后迅速洗澡洗頭,穿上濕漉漉的衣服,找了個空曠的地方,等待太陽把衣服和濕漉漉的頭發一起晾干。
沈澤蘭找來時,見到這一場景。
他想不明白,這么干就不難受嗎
沈澤蘭得沉默了兩秒,十分仁慈的給對方掐了個烘干術。
謝陽曜躲開了烘干術。
他走到斜對面的樹前,躍起,蹬了一下樹干,飛到最頂端,能夠站人的樹枝之上,坐了下來,雙手抱胸,看著遠方夕陽。
雖然體內無靈力可用,但他基礎打得好,尚且能憑借純粹的力量與武術,打斗與攀爬。
這在凡人的世界,必然是個高手,然而,在修士的世界,僅僅相當于練氣一層的修士,不堪一擊。
沈澤蘭望著他,道“你上午出去做什么了可把崖底看完了”
對方并不搭話,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沈澤蘭目光微轉,垂在身側的手,掐了道風刃。
風刃旋轉地劈向樹枝,嘩啦一聲,樹枝斷了。
謝陽曜從高處跌了下來,他在空中調整好姿勢,輕松落于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