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去需要參加葬禮的時間,在度過了不知道幾個無所事事的晝夜后,布萊雷利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沒準,大概,被就地放養了。
傷還沒好全,是個現成的說辭,但更靠譜點地說法應該是現在暫時沒人顧得上他。
蝙蝠系義警已經有了一套完善且明確的分工,從實際調查到情報整合。共同導師的教導下,他們配合默契,有著獨一套的分析思維。布萊雷利有所不同,他的習慣、策略、經驗與想法都與這個家庭相去甚遠。這么說吧,一些大事件上,他可以通過觀察局勢來調整配合,不過,這不長久。
就連現在公認的世界最佳拍檔,在正義聯盟成立之初,也沒少因為磨合問題出一些岔子。可見除非天賜奇跡,不然誰也別想撿漏。
于是布萊雷利頂多只能暫時給管家打打廚房活計的下手,然后隨便幫點微不足道的忙反正在這個節骨眼,別說蝙蝠俠,整個美國上層都快忙瘋了。
這不是他能貿然插手的事情,布萊雷利心知肚明,于是索性袖手旁觀,當起了不理朝政的大少爺。
“你非要在這里呆著嗎”提姆問。
“我剛睡醒,沒什么事好干。”布萊雷利攤開手,他隨手套了一件純白的襯衫,手臂和脖子統統露在了外頭。蝙蝠洞的冷氣開得很足,特別是在夏天,提姆一邊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字母像哨兵一樣飛速集合,鍵帽被摁得噼里啪啦,他不經意地往旁邊一看,正好瞅見布萊雷利手臂上的一些舊疤。
干這行的,又有哪個能全須全尾,蝙蝠俠也做不到。他無意冒犯,只是在強迫自己把視線撤回來之前,偵探的本能就已經做出了篤定
那是槍傷。
現在想想,布萊雷利在出門見人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穿著長袖。傷疤到底是不好看的,橫貫在身體上,好似一個難以言說的遺憾,一場不為人知的劫后余生,一件讓帶來不必須同情與憐憫的不光彩之事。介于在韋恩家養傷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后再怎么遮也只會讓他顯得欲蓋彌彰,布萊雷利就直接不裝了。
啊,夏日,你能把一切秘密都曬化,最后也就沒有秘密了,只剩下沉默的真相,到頭來還是令人不解其意。
提姆閉口不言,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就這樣稍微讓思想開了個口子,然后疲憊就順著這個口子涌了進來,變成了一個哈欠,一滴從干澀眼睛里擠出的淚水。
死有余辜的人死得不太是時候,提姆指了個位置讓布萊雷利過去坐“你愿意的話可以看看那些。”
這話太敷衍了,經典的“我很忙給你個玩具自己玩去吧”,提姆脫口而出的瞬間意識到不太對,幸運的是布萊雷利不太在乎這個,因為他確實就是下來找點事情干的。
布萊雷利按照提示打開了文件,發現里頭全是一些案子,他直接跳到了最后一頁。一個散發著霉味兒的日期出現在了最底部1932年,哥譚灣打撈上來了一具無名女尸,穿著一條破舊的襯裙,赤腳,手上有老繭,雙
手有被捆綁的痕跡,裙子里還有3美分,警方推測這是某家紡織廠的女工,告示貼出去了,卻無人認領尸體。
三美分。布萊雷利對著屏幕發了會兒呆,3美分那個年代3美分能做什么呢就連住最骯臟破舊的賓館,也需要10美分的住宿費。而在大蕭條時期,以芝加哥為例大部分女性的時薪不會超過25美分到了后期,一周工作超過五十五個小時,都不可能賺到超過9美元的傭金。
人命比草賤的年代,誰又有精力去在意一個女工的死活
他繼續往上翻,走馬觀花地看完了這一頁,時間來到1935年,在倒數第二頁的一個案件里,死者是一位在本地頗有聲望的中年人,他死在家中,手邊只有一張寫了字的紙條。
人人為王,人人為王你可成為大富翁,別人也有福可享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