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開始同超人在大都會執勤之前,他們先回了一趟位于堪薩斯的斯莫威爾鎮。
正如同人們疑心蝙蝠俠那張漆黑面具下的真容,同樣有不少人針對超人發出了同樣的疑問超人,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家伙他是不同于人類的外星生命,卻有著一張同人類別無二致的面容,他的來歷、身世、住所,他原生族群的道德、習俗、飲食,都曾被科幻小說家們熱切地追尋過。有人認為,他其實是二十個世紀后的人類,有人反駁到,他如此強盛,像赫拉克勒斯,他是遠古文明的遺珠,還有人幻想,他住在一個冰冷光滑的基地里,從不用吃喝。
當夔娥掀開紅布的一角,麥秸的味道偷偷鉆到了她所處的陰翳之中,像一位不請自來的老熟人,明燦燦的光芒落到肥沃的、寬廣的大地上,金色的灼熱蒸熟了蔥郁的綠;麥浪以舒緩的節奏起伏著,流云在曠野中悠然飄蕩,詩,油畫,照片,寄寓著夢想的雙眸,合力將景色從世界中裁剪出來,拼貼到心靈上去。
“很驚訝嗎”克拉克隔著披風拍了拍少女的后背,他笑得有些靦腆,但不得不說,大概沒人能不喜歡這樣的笑容真摯,滿懷希望。“這里是我的故鄉,我愿意這么稱呼她。我的父母就生活在這里,當然,我說的是地球爸媽。嗯,他們都是農民,可能不是那么我是說,世俗意義上的偉大,他們也都是普通人。”
就像誰也沒辦法將布魯斯韋恩與蝙蝠俠聯系到一起,那些追求異域外星文明的小說家,大概也想不到,超人居然是個堪薩斯來的鄉巴佬克拉克曾經用小報的標題給自己的身世做了個總結,然后成功逗笑了布魯斯和戴安娜。
“不”夔娥攥緊了披風,“或許有點,但是,我想,我可以理解。”
她斷斷續續地說,她實在是找不到太合適的單詞,不過沒關系,她還是要是說她要如何才能不去理解這樣一副畫面,這樣一個家庭
“我的父母也是農民。”她輕輕說,“他們也種地,在遙遠的中國北方。”
遼闊富饒的黑土地,蒼茫浩瀚的夜空,寧靜深廣的大雪,生命,生命,在你還未理解一切富有深意的事物時,故鄉就已經替現在的你寬容了往后的千萬個你。她想起阿爾塔蒙在某個有篝火的夜晚,坐在即將入睡前的她的身邊,緩緩念道兔子的身體里跳動的是大地的心。注
“是嗎”克拉克繼續笑道“那我們一樣。”
她見到了克拉克的父母,樸實的堪薩斯農民,瑪莎親切地招呼她坐下“不用和我們客氣,親愛的。”她在他們來之前就聽說了一些關于客人的事跡,所以早早就忙碌起來了。用她母親留給她的咖啡壺為他們煮了幾杯咖啡,在水蒸氣噴出前又忙著去煎面包完完全全是自己揉出來的,取材于屋外那幾百英畝的麥地。象征酥脆的香氣逐漸充盈了整個室內,她往窗外看去,喬納森先生正提著一桶水,擦洗著什么。
克拉克家背后有一個很大的倉庫,在開飯前,克拉克帶著她去看了
一眼。里頭放置了許多農具,倉庫里足夠并排停下好幾輛車,角落里有好些草垛,從房頂上垂下一條帶鐵鏈的鉤子,她后來聽康納說,那好像是用來運輸牲畜的,現在沒什么用了。
一切都在無形之中向她訴說著同一個概念陌生。可她卻久違地感受到了熟悉。吃過晚飯后,她和克拉克一起去散步。
“我以前總覺得,如果有一個人突然做出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預兆,那一定有著某種象征性的意義。”夔娥將手背在身后,在夜色下,隨便踢著路邊的石子。“后來布萊雷利專門找我談過這個其實生活里本來就充斥了大量沒什么意義的東西,當時我沒怎么聽懂,我還嫌他說話聽起來矯情來著哦,當然,他不知道這個。”
如果沒有這層身份,又或者沒有對陽光的畏懼,也許她頂多就只能算一個普通人,能吃了點,力氣大了點,可惜那樣的假設并不存在,太多人渾渾噩噩一輩子,死前才得一點清明也有到死都不會考慮這些的,那樣也很好,沒有意義的一生啊但對于她來講,不太適用。
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流轉著搖晃的麥穗。
我究竟算個什么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