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暴雪并沒有太干涉到什么,這里的人早就習慣了這樣鋪天蓋地的霜白,那些有如霧般紛飛的雪落到屋檐上、車頂上、還有雕塑上,凝出了一副副比鐵更冷的白盔,即使現在差不多已經接近春季,北地也依舊要花更多的時間來褪去這素色。
他們用雪勉強搓了一下血漬,少年還做了點處理,在夔娥的強烈要求下,他現在出門都是戴手套的,這倒是省了一點事。
之后,他們找了一家小旅店在那個掃黑活動都還沒開展的年頭,這樣沒有執照或只在墻上掛了張假證的黑店數不勝數,經常藏在一些網吧、美容店的二樓,前臺破敗,衛生堪憂,通往二樓的樓梯散發著揮之不去的煙草味。老板壓根不屑去看著對遮遮掩掩的青年男女的臉想都知道他們是來干嘛的,也不需要身份證,錢到位就交鑰匙。
旅館的房間比想象中的要好上一點,不過簾子遮得嚴嚴實實,室內只能開燈。夔娥本來打算先去附近藥店買點繃帶之類的,卻被布萊雷利先一步抓住了手腕。
“我沒事。”夔娥說。她也不確定她是說,即使之前有點什么,現在都快過去半個小時了,就算是真有皮外傷,那也早就好沒了,誰讓夜兔的體質就是這樣開掛。
布萊雷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松開了手,放她出去買回了藥。沒過多久,她就提著一袋藥品和一袋飯回到了這里。由于如何應對槍傷這類嚴肅問題已經是她爺爺那輩兒的事了,她只好依著不知道哪聽來的說法,買了云南白藥。
在藥袋子旁,好幾份熱騰騰的飯讓塑料袋上掛滿了水珠,布萊雷利只看了一眼,并沒有多問什么。他上完藥后,還是坐在床邊,昏黃的光照亮了他的半邊臉,攤牌已經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再離奇的經歷在一場實打實的生死之爭中,似乎也不算太難以啟齒。
他們隨便講了點什么,也默契地沒去追問,而是對方說什么就是什么。
講到一半,夔娥從床邊跳起來,拆了一盒飯吃。布萊雷利拿著屬于他的那份,開始下意識地推測她驚人的爆發力是天賦,但其段時間消耗的能量需要大量進食來彌補
“你平時呢”他問“你平時也需要這么攝入這么多食物嗎至少我沒見過你吃下過太超乎常人分量的飯。”
“啊,這個”夔娥捧著飯,頓時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平時大概不需要那么多,我平時又不打架,體育課也只去室內”
“別找借口了。”布萊雷利不冷不熱地戳破了她的謊話“一天14小時的課程,你和我說你消耗不大”
“唔、唔。”夔娥心虛地往邊上挪了挪,最后她發現,她說什么布萊雷利都不一定信,誰讓他太聰明了
“好吧,那什么,我畢竟不是人嘛。”夔娥破罐子破摔道“吃太多太引人注目了。而且吃太飽的話也收不好力道”
“所以你就這樣餓著自己真是不錯的策略。”他似笑非笑道,陰陽怪氣
拉滿。讓夔娥打了個寒顫。“等,我知道錯了。”
遇事不決就滑跪總歸是好使的。她干這破事她爹都不知道呢,她回家飯都是管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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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雷利嘆了口氣“答應我,以后別做這蠢事了。”
“好、好哦。”她說,隨即,她那不太活泛的腦子在吃得差不多飽了后,突然想起了一個關鍵問題“等一下你不會還想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