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音沒躲掉,正要屈起膝蓋手腳并用,卻發現他并沒有進一步動作。
只是指腹摁在她手腕內側,幾秒后抬眸問她“沒吃飽”
被他一臉了然地盯著,宋棠音感覺肚子一縮“點了煲仔飯,沒吃完。”
頓了頓,解釋道“不好吃。”
溫逐青勾著唇角放開她“晚上帶你出去吃。”
異性的壓迫感終于撤離,宋棠音暗自舒了口氣。
覺得有點奇特,低頭戳戳自己手腕“這也能摸出來”
“嗯。”溫逐青回去拿新被套,抖開。
宋棠音看著他宜室宜家的樣子,陷入沉思。
醫生到底是個什么神奇物種連吃沒吃飽都能知道,以后在他面前還有隱私可言嗎
罷了。
他們這說散就散的塑料婚,談什么以后呢。
宋棠音那些護膚的瓶瓶罐罐,幾乎放滿了溫逐青主臥里的所有柜子,卻還是沒去霸占他的洗漱臺空間。
作為一個入侵者,她不能太囂張了。
沒想到第二天回來,衛生間墻上便多了個置物臺,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請人安裝的。臺面很寬,上下三層,給她留足了位置。
溫逐青說他今天有手術,會晚回來。宋棠音自己煮了碗面條吃,然后抱著電腦在沙發上熬雙十一贈品的設計方案。
前一百名付定金的贈品是純手工壓襟,由宋棠音親自設計,已經斃了好幾版方案。剩下時間不多,還得帶著團隊一起制作,每一秒都很寶貴。
直到晚上十點多,發在群里的設計圖終于得到核心團隊的一致認可。宋棠音把電腦扔到沙發角落,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突然間門開了。
宋棠音像一棵大樹迎風招展的模樣就那么落入某個剛進屋的男人眼里。
四目相對,宋棠音尷尬地收回手,指尖局促地攪在一塊“你回來了”
“嗯。”溫逐青換好鞋,從包里拿出一串叮鈴哐啷的小東西,走到她面前,“給你配的門禁卡。”
宋棠音接過門禁卡,仿佛還留有他手指的熱度,小小卡片的邊緣溫潤柔滑。
“謝謝。”她輕輕握了握,放進口袋。
“吃了嗎”溫逐青問她。
“吃了。”宋棠音一邊回答著,心里一邊疑惑,他怎么格外執著于自己有沒有吃飯。
眼看男人伸手,她趕緊把手藏到背后“吃了一大碗面呢。”
“好。”溫逐青笑了笑,作罷。
宋棠音看著他收回去的手,修長白凈,腕骨分明,耳尖縈著他含笑的余音,依稀還帶幾分寵溺。
不會的,一定是加班太累產生的幻覺。
“那我回房休息了。”她把電腦抱起來,錯開他淺淡注視的目光,“溫老師晚安。”
“晚安。”
接下來一段時間,兩人都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幾乎見不著面。
比起動輒在手術室一待十幾個小時的溫逐青,宋棠音稍好一些,有空會替他去療養院看看外婆。
老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從外孫結了婚,心情一直不錯,但身體終究抗不過疾病,臥床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
宋棠音從小沒有外婆,也沒有奶奶,每次被她握著手,聽著老人慈祥的聲音,都像內心深處的靈魂被勾起,忍不住想落淚。
三個月,留下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有的生命還旺盛,有的生命卻在倒計時。
為雙十一后的通宵忙碌養精蓄銳,宋棠音提前休息了一天,也給員工放了一天假。
第二天早上,溫逐青才從外面回來。
宋棠音已經習慣了他毫無規律的生活節奏,一邊吃著面,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又值班嗎”
“沒。”男人換了鞋從玄關走過來,眼下一層明顯的烏青,“昨晚在外婆那兒。”
空氣仿佛凝重了一瞬,宋棠音假裝沒意識到,點點頭“哦。”
他們不怎么互相匯報行程,宋棠音也很滿意這種合租似的生活方式,顯得有邊界感。
除了家里用完自動添上的生活用品,冰箱里每兩天更換的食材,和偶爾她洗完忘了晾曬,第二天便會出現在陽臺上的衣服。
雖然這樣的情況不多,但溫逐青會默默照顧她。
宋棠音不太會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