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晚不明白她為什么生氣,遲疑著分辯“我沒有要什么。”
“你不用這么說,你是主我是奴,郎君在時我尚且得服侍你,更何況是現在。”荀媼想著方才桓宣要她送衣服過來時冷肅的臉,想著桓宣看似隨意實則別有深意的盤問,他是為傅云晚撐腰呢,就因為她太忙亂傷心忘了給傅云晚添衣服,桓宣竟然來盤問她,幾十年里為謝家操碎了心,到頭來竟落得這么個結果“衣服全都在這里了,你想要什么盡管跟我張口,不用拿大將軍來壓我。”
她不容解釋轉身就走,衣箱開著蓋子丟在地上,傅云晚一陣灰心。
她真的應該進宮去的,去了,也許這時候仇已經報了,就算報不了仇死了,也好過這么零零碎碎受煎熬。
哀樂嗚嗚咽咽奏著,吊唁的人走了又來,來了又走,看看已到傍晚,今天是停靈的第三天,按著規矩應該入殮,桓宣還是沒有回來。
他去了哪里天光一點點暗下來,傅云晚咬著唇,如果他不回來,那么她就自己給謝旃入殮。
膝行到靈床前,想揭開裹尸的白絹,手抖得拿不住,萬箭穿心之時聽見外面一陣響動,桓宣回來了。
哪怕已經心灰意冷到極點,仍是不由自主生出期待,可腳步匆匆,桓宣沒有進來,回房去了。
天已經黑透了,再晚就要誤了入殮的時辰,傅云晚忍著眼淚,起身尋他。
門掩著,傅云晚敲了兩下,聽見桓宣的聲音“誰”
傅云晚不知道在他面前該怎么稱呼自己,半晌才低著聲音“我。”
桓宣已經聽出來了“進來。”
傅云晚推開門,屋里沒有點燈,窗外最后一絲天光勾勒出他健碩的輪廓,孝衣半穿正在系帶,傅云晚急急轉身,臉上火燒一般,霎時紅透了。
桓宣并沒在意,實在是極少跟女人打交道,并不懂這些細膩的心思,況且此時孝衣都已穿好,只剩下領口處的衣帶不曾系,應該算不得失禮“我有些急事要辦,所以回來遲了。”
傅云晚聽出他是在解釋,懸著的心放下大半“該入殮了。”
“我知道,”桓宣系好衣帶,“我這就去。”
轉身去取孝帽,聽見她低啞的聲“那時你說下葬是假,什么意思”
眼前陰影一重,桓宣關上了門,傅云晚心慌意亂,他的手臂越過她的肩按在門上,將她禁錮在門與他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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