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種隱隱的預感,劉止的反常行徑與沿江一帶的異動應當有關,找到劉止,也就找到了答案。
王澍答應著,又道“白天里穆將軍、大長公主和安平郡主都去城門前等候明公,安平郡主一直在到處找明公。”
穆完,他去做什么。桓宣垂著眼皮只顧看地圖,半晌才道“不用理會。”
話雖這么說,心緒終是起了波瀾,一時想起母親,一時想起幼年在兗州的情形,一時又想起兗州城破見到穆完的情形。終是不能夠專心議事。推過地圖“你去休息吧,明天再說。”
王澍走后桓宣合衣躺下,冬夜寒冷,懷著心事許久不曾睡著,驀地又想起傅云晚,這會子她睡了嗎這么冷的天,她身體單薄,可還吃得消
傅云晚天剛亮便起來了。
匆匆洗漱完趕去佛堂,站在廊下張望著,墻外是連綿的群山,最遠那座頂上堆著不曾化盡的冰雪,孤零零地聳入云霄,是昆玉峰嗎昨夜桓宣指給她看的方向,依稀便是那里。
門外有腳步聲,跟著響起桓宣的聲音“弟妹。”
傅云晚回頭,他快步向她走來“吃飯了嗎”
昨夜天黑不覺得,此時天光明亮,他高大的身軀帶著陰影,山崖似的突然迫近,傅云晚不由自主又開始害怕“我,我不餓。”
“餓不餓都是一頓飯,都要吃。”桓宣看著她,斬衰寬大,袖口和下擺都是空蕩蕩的,顯見不會暖和,“我讓人送些炭過來,衣服也重新做吧。”
傅云晚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提起這些,怔忡之時聽見遠處的喧嚷,段祥很快找了過來“大將軍,安平郡主來了。”
半山腰上,賀蘭真被侍衛攔住,怒沖沖地揮鞭打去“讓開我來找我阿兄,你們算什么東西,也敢攔我”
“住手”耳邊聽見桓宣叱了一聲,賀蘭真抬頭,看見桓宣沿著山道快步走來。清晨的陽光在他身后托出一層淡金色的光輝,他那樣高大雄壯,簡直就是石窟里的韋陀菩薩活了過來,賀蘭真覺得心臟砰砰亂跳,急急向他揮手“阿兄,我在這兒”
桓宣停住步子“回去,沒我的話不要往這邊跑。”
賀蘭真愣住了。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他們這么久沒見,他應該很高興呀,為什么他一點笑容也沒有,難道他并不想見她不,不可能,一定是她弄錯了。連忙又道“我不回,我有要緊事找你”
“什么事”他站在山道上沒動,問她。
心里話幾乎要脫口而出,到底又忍住。到處都是下人,如何能跟他說賀蘭真紅著臉“你讓他們都退下,我,我單獨跟你說。”
桓宣揮手屏退侍衛“說吧。”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里,賀蘭真發著抖,定定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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