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覺到了大戰在即的氣息,烏騅長嘶一聲,四肢發力就要沖出去,桓宣帶過韁繩穩穩站住,望向校場上吼聲震天的東軍士兵。
全副盔甲,刀劍出鞘,元戎是在示威,亦是在告訴他,如果他敢仗著一紙圣旨強奪他的主力部隊,今天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血戰。
可他今天,必須帶走東軍營。
圣旨在前,他若是帶不走人,既是抗旨,更是無能,亦且這無能的后果,比抗旨更甚。軍中尊崇的從來都是強者,他若在此事上失手,非但從此難以在鄴京立足,就連他的六鎮兵,他麾下的十萬黑騎軍,從此怕也再難立威服眾。
松開韁繩,不緊不慢走向元戎,在馬上一拱手“大司馬。”
元戎在笑,粗豪的聲音夾在北風里,送出去極遠“大將軍是帶著圣旨來的,所以我讓他們都集結起來給大將軍看看。只不過我這些健兒們驕橫慣了,從來只服我一個人,只怕不會聽大將軍的。”
他轉向校場,高聲問道“健兒們,如若有人想要帶你們走,該當如何”
“殺殺殺”數萬東軍士兵一齊吼叫起來,震得校場四周兵器架上的長槍大刀一陣陣金屬嗡鳴。
桓宣淡淡看著,對上元戎的目光。元戎咧嘴一笑“大將軍看見了吧他們不想跟你走,我也沒辦法。不如你回去跟陛下說說,換個別的營寨鄴京城中也不是只我麾下有兵,也不是只有東軍營驍勇,換個別的好應付的主兒,也不至于撕破了臉兩家都難看。”
桓宣抬手,按上腰間刀。
元戎立時警惕,長矛一握,橫在身前,桓宣并沒有拔刀,漆黑眉眼帶著凜凜肅殺之氣,慢慢說道“軍中健兒,只認刀兵,刀兵上若是勝了,什么都好說。”
“你想跟我打”元戎打量著他,同是代國有名的驍將,兩人此前從不曾交過手,對于桓宣的虛實他也說不清楚,一時沉吟起來。
“我出三個人,你出三個人,三局兩勝,你勝了,我自去向陛下復命,我勝了,就依圣旨來辦。”桓宣看著他,忽地一笑,“怎么,大司馬不敢”
這一笑,挑釁之情溢于言表,元戎哪能示弱長矛一頓“那就來吧”
戰鼓咚咚地敲了起來,元戎叫過中郎將魏沖“你打頭陣”
他望著桓宣身后跟的十幾個人,看打扮都像是侍衛,六鎮與鄴京來往不多,桓宣手下的人他也不認識幾個,就聽桓宣喚了聲“顧冉,你上。”
元戎聽過這個名字,是桓宣從兗州帶去六鎮的南人,心里立刻就存了輕視,又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應聲而出,中等個頭皮膚白皙,背著輕弓佩戴長劍,看著不像上沙場的戰將,更像是個書生。南人果然筋骨柔弱哈哈笑了一聲,奪過鼓槌咚地敲一聲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