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突襲,六鎮內亂,果然都是他的手筆。而他原本是要回去的,可她出了事。桓宣一時說不出是什么滋味,閉著眼睛“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可說你走吧。”
回答他的是長久的沉默,半晌,謝旃澀澀地又開了口“今日我不得不來”
不得不。沒有想到。呵。智計百出的檀香帥,也有預料不到的事情。他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拿來作為賭注,更何況是他和她。桓宣粗魯著打斷“我不想聽,你走吧。”
“棄奴。”
桓宣閉著眼睛并不看他,謝旃默默起身,貂裘微微的響動中走到門前,又忍不住回頭“她現在,好嗎”
桓宣猛地睜開眼睛。
一時間氣血翻涌,那些憤懣苦澀翻騰著沖到嘴邊,化成一聲冷笑“她現在是我的人,關你屁事”
看見謝旃的臉一霎時變成煞白,指尖握著氈簾的一條邊,蒼白的皮膚襯著暗紅的血色一般的簾子,不自覺的顫抖著“棄奴,我想見見她。”
“滾”桓宣吼一聲。
許久,簾子微微一動,謝旃走了。
桓宣閉著眼睛,狠狠罵了一聲。
夜幕密密遮蔽,不知幾人睡,幾人醒。
星子還沒落下,天邊剛剛泛出一點青白的顏色時,一隊人馬來到城下“開門”
守門衛兵照例上前詢問“什么人”
“護軍將軍府的,出城辦差。”來人舉起令牌,“快些開門,耽誤穆將軍的大事,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衛兵們不敢怠慢,連忙打著燈籠上前檢查,只見七八個人押著一輛小車,車上堆的一包一包,看起來是糧食之類,并沒有夾帶人員的痕跡,連忙將城門打開,看著一行人行色匆匆,跨過吊橋到對面去了。
車子一徑駛出去兩三里地,拐進了道邊一帶戰火燒毀的殘垣,領隊四下看看再沒有人跡了,連忙走到車前“娘子可以出來了。”
幾名侍衛七手八腳搬走糧包,最底下卻是空的,一個女子蜷成一團藏在里面,此時要緩一緩才能緩過來凍得麻木的手腳,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該走了,娘子。”殘垣里面有人趕過一輛坐人的小車,女子從從糧車里鉆出來,她頭上戴的風帽一直壓到眉毛底下,脖子上圍的貂皮又一直拉到鼻子上面,露出來的只剩下兩只眼睛,就連手上也戴了手筒看不出什么模樣,領隊在旁邊攙扶了一把,女子上車鎖了門,車子夾在馬匹中間,飛快往北走去。
又過一陣子,一隊人馬急急出城,搜索著地上車轍馬蹄的痕跡,一徑追了出去。
太陽這時候剛剛爬上天際,天空的青白色愈加稀薄、透明,不多時噠噠的馬蹄聲響了起來,又一隊人馬簇
擁著來到城門前來,穿著宿衛的全副衣甲,頭盔上白羽飄揚“開門”
衛兵連忙上前核驗,領頭的拿著令牌一晃,士兵剛看見一個大大的“禁”字,那人便已收了起來,但剩下的人個個腰間都掛著出入宮禁的龜符,身材高大魁梧,神色傲慢,一看就是元輅的近身侍衛,衛兵并不敢攔,連忙打開城門,退到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