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真實了,夢里的握手,甚至模模糊糊覺得似乎有人抱著她。那熟悉的暖熱氣味似乎到現在還縈繞在鼻端。太真實了,就好像方才侍婢的探視一般,就好像桓宣真的來過,真的打起帳子探身看她,真的握了她的手,甚至,抱了她。
眼淚洶涌著,迅速打濕枕頭,帳子放下了,侍婢沒發現異樣,轉身離開。聽見房門開合的動靜,劉止低聲問了幾句又走了,現在,一切都恢復了死一樣的寂靜。
不是桓宣。只是夢。桓宣不會再來了,他已經忘了她了。
可為什么,她這樣空蕩難受,就好像心都被剜出來,失去了一樣呢。
天邊露出第一抹青白色時,桓宣起身走到門外。
一夜不曾睡,此時雙目炯炯,疲累之下精神分外清醒。豹隱們都已經起來了,先行出去哨探的人回來報知,城門馬上就開。
桓宣邁步向外“走。”
今生今世,再不相見。
別業里。
帳幔外一點點發白,天亮了。傅云晚一動不動躺著。
眼睛腫得睜不開,極度疲累,整個人都似被掏空。
她要找的是桓宣,可她已經失去他了。今生今世,注定只能是這樣了吧。
門外有動靜,謝旃來了。不想見,也不想說話,就那么一動不動躺著,聽見侍婢壓低聲音回復說她還沒醒,聽見門又關上,謝旃走了。
傅云晚依舊躺著。枕頭上被子上全都是淚,濕漉漉的,染得整個人都是冰涼。那真實到仿佛真的發生過的握手,那熟悉的,熱烘烘帶著馬匹和干草氣味的,桓宣的氣味,都是夢嗎。為什么就好像親身經歷過一般,為什么夢里的別離,到現在仍舊是剜心般的痛楚。
她失去他了。她已經無法挽回的,永遠失去他了。
門外,謝旃攏攏裘衣,慢慢走下臺階。
她到這時候還不曾起床,有點怪。她從沒有懶床的習慣,總是起得很早,難道是昨夜在外面待到太晚,著涼了嗎
正自思忖,劉止匆匆找來“郎君。”
謝旃抬眼,劉止皺眉說著“昨夜似乎有人窺探,但我什么也沒找到,到處檢查了幾遍也沒發現異樣。”
謝旃心里突地一跳,不由自主,想起了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