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宣隱在閣樓里看著。元輅得的消息是這兩人三更動手,這兩人得的消息是元輅四更動手,為了穩妥,這兩人必定會提前發動,如此一來,卻正好與元輅的安排對上,今夜必定是兩敗俱傷,他正好
坐收漁人之利。
砰,什么東西打翻了。當,兵刃相撞的聲響。一聲長叫,是賀蘭祖乙。漆黑的寢殿里突然亮起燈火,元輅桀桀的笑聲劃破夜空“讓朕看看,究竟是誰想殺朕”
寢殿里,賀蘭祖乙低頭看著透胸而入的刀,一臉難以置信。進門后他們便確認了床上睡著的是元輅,一直到他們走到元輅身前拔刀元輅都不曾動,卻在刀尖入肉的剎那突然反擊,將他捅了個對穿。
噗,胸口的刀又被元輅拔出,鮮血飛濺中賀蘭祖乙仰躺著重重倒下,最后一個念頭是,元輅竟然是要跟他們同歸于盡,那么只怕大皇子也不是四更走,只怕早就跑掉了吧
噗,元戎的刀捅進元輅后心“好皇侄,多謝你替我除掉賀蘭老兒。”
撲通一聲,元輅摔在地上一動不動,元戎拔刀,不信他就死了,跟著又補一刀,見他還是一動不動,這才放心近前查看,剛剛彎腰低頭,元輅突然一躍而起,一刀捅在他肚子里,元戎慘呼著抬頭,元輅渾身是血,桀桀笑著“好皇叔,侄兒怎么舍得讓你一個人活著。”
寢殿外刀兵響動,幾家人馬廝殺在一處,桓宣看見賀蘭濤幾兄弟,又看見宗室諸王,人人都殺紅了眼,一座安樂宮頓時變成了修羅場。
“大皇子拿住了。”一名豹隱落地來報。
桓宣躍出樓閣,又一名豹隱跟上來“傅美人安然無恙,她道還想留在宮里為大將軍效力。”
那就由她去吧。桓宣一掠出了宮墻,在夜色中穿過鄴京城重重街巷,望見西城門外的燈火。是賀晨,他們拿住了大皇子,正在城門外等著他。
桓宣掠出幽深的城門道,低頭,大皇子倉惶著著一張臉“大,大將軍”
“元戎和賀蘭氏謀逆,陛下被刺駕崩,”就算沒死,他會讓他死。桓宣翻身上馬,“給你舅父捎個信,就說你在我這里。”
翌日早晨傅云晚醒來時,覺得身子懶得很,倦怠煩悶,小腹又有些隱隱做疼,低眼,看見床單上一點暗紅的血跡。
她來癸水了。
不曾有孕。
她與桓宣之間最后一點可能的聯系,也斷絕了。
心里空蕩蕩的,侍婢隔著帳子回稟“娘子,謝郎君來訪。”
謝旃等在書房里,案上擺著累累的書,昨天她默寫的書稿整整齊齊放在一角,她極是勤勉,才十來天功夫,就已經默寫了厚厚一摞,想來再過一陣子就能全部默出來,有了這些再與其他弟子默寫的相互對照印證,顧玄素半生心血總算是保住了。
聽見傅云晚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早。”
謝旃回頭,她低著頭進來了,神色似有些恍惚,讓他忍不住問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么”
“沒有。”傅云晚定定神。該告訴他的,可此時全沒有心思,哀傷悵惘,極力掩飾也難以掩飾住。
從今以后,她與桓宣再沒有任何聯系了。可她現在,如此想他。
聽見謝旃說的“我趕著過來,是有件事情要與你說。”
傅云晚抬頭,他帶著點晦澀的眸子看著她“你生辰那天,棄奴可能來過。”
砰,心跳的聲音如此響亮,傅云晚說不出話,怔怔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