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這些豬狗,不信誰敢訛我家阿郎”侍從啐一聲,領著人馬進門去了。
李三走出去幾步忍不住又回頭,看見車子停在門里,車上下來一個絡腮胡子、三四十歲的大漢,嘿,倒是個帶刀的大個子。大漢自己下了車,轉身又從車里扶出一個戴冪籬的年輕女子,青紗遮著看不見臉,身段卻是窈窕,穿的又格外精致,一看就是北人貴家的女眷,又見先前跟他說話的侍從進去交驗了路引,沒多會兒驛丞親自迎了出來,滿臉堆笑“原來是呂將軍和夫人,失迎失迎”
竟是個將軍怪不得這么大氣派。李三攥緊了金子急匆匆地往回走,他們這些看城門的跟城里那些暗探多有聯系,須得跟那些人也知會一聲,這大個子來頭大,可千萬不能訛錯了人惹禍上身。
驛站里,驛丞殷勤上前問詢,路引上寫的明白,勇武將軍呂奉,令牌又是新鮮出爐的豫王府令牌,記得豫王妃姓呂,難不成是王妃的親眷正在猜測時抬眼看見了呂奉,不由得一怔。
鐵塔般的高大漢子,除了年歲有點大又長著一部絡腮胡子之外,哪兒哪兒都像圖形上畫的桓宣。城里那些探子只知道要找的是個帶刀的大個子,但以他的身份職級,卻知道范弘要找的是桓宣。范陽那邊桓宣已經大半個月不曾露面,鄴京變亂時有人曾看見過他,所以范弘疑心桓宣還在代國,自立為王之后頭一件事便是發下密令,緝捕桓宣。
眼見呂奉點點頭扶著那個女子往內院去,驛丞想跟上又被侍從攔住,只得怏怏站住。是桓宣嗎樣子像,這么大個的漢子便是北人中也不多見,但是帶著個女人。桓宣潛進代國干的都是提著腦袋的事,哪個女人敢跟他來這里送死況且誰都知道桓宣不貪女色
,自打那個傅女不見了身邊就再沒過女人,這個呂奉跟那個女人卻是親密得很,勾肩摟腰的,也不像是桓宣的做派呀。
抬眼一望,那群人烏央烏央地已經進了內院,直接占了最大一所院子,驛丞委決不下,悄悄叫過心腹“盯著呂奉,瞧瞧他跟那個女人在屋里做什么,有什么不對立刻報我。”
內院。臥房大門緊閉,窗戶也合上,女子摘下冪籬,一張雪膚紅唇的芙蓉面,不是傅云晚又是誰那大漢伸手替她除了外袍,摸了摸她的臉頰,眼中透出笑意“怕不怕”
卻是化妝成呂奉的桓宣。
因著段祥報信,所以凌越等人先行進城哨探了一遍,的確到處都是暗探,還有許多地痞借機訛詐斂財。都已經走到了這里,再繞道必定耽擱許多時間,他雖然不怕訛詐,但萬一被那些地痞纏上卻也容易節外生枝,因此桓宣最終決定來驛站投宿。像他這樣被范弘嚴令緝捕,在代國人人想要得而誅之的,誰能想到竟敢住在官府的驛站越是大搖大擺一幅坦蕩模樣,那些人越是不敢懷疑他的身份。
只是要連累她跟他一起冒險了。桓宣低頭,聽見傅云晚極低的回應“我不怕。”
是啊,她偏有這種古怪,明明膽小得很,有的時候又格外勇,方才進門的時候他還擔心她會不會害怕,結果她步子邁得穩穩的,一點兒破綻都沒有。愛意縱橫,伸手攬她進懷里“乖綏綏。”
耳邊突然聽見門外窸窸窣窣的動靜,想來是驛丞不放心,安排了眼線過來盯梢。直接趕走倒是不難,但那樣容易惹人起疑。桓宣笑笑的,低頭在傅云晚耳邊“外頭有人盯梢。”
傅云晚心里一緊,跟著覺到耳朵上一陣熱,他灼熱的呼吸順著耳朵眼兒,一陣陣往里頭鉆“咱們得演出好戲給他們看看。”
呼,蠟燭吹熄了,身子騰云駕霧一般,被他打橫抱起在懷里,傅云晚不敢叫,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他低了頭,在黑暗里準確找到她的唇,聲音曖昧起來“夫人,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