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旃一言不發,撥轉馬頭往東城門去,身后傳來凌越的聲音“所有城門都有安排,郎君請稍安勿躁,明日再走吧。”
果然,他也知道桓宣絕不會只讓人守著一處城門,這是鐵了心絕不讓他追上了。若是動用力量也不是不能今天出城,可那樣一來他暗中的人手布置就會全部暴露。
桓宣是在賭,賭他不會為了兒女私情破壞多年的籌劃。他這個人一向很敢賭,亦且看人軟肋看得極準。
謝旃長長吸了一口氣,怒意和著急躁一點點生出來,全然陌生的感覺。想不到竟是桓宣逼他到這一步,什么君子之約,什么擊掌為盟,昨夜的籌劃此時看來都是笑話,桓宣那種人怎么可能守規矩昨夜他擊掌之時,應該已經籌劃好了這一步吧。
“郎君,桓郎君一大早給傅家送了聘禮婚書,傅家不敢拒絕,已經收下了。”劉止匆匆趕來。
謝旃臉色一沉“你說什么”
眼看劉止又要再說,謝旃一擺手“不必。”
可笑他自負智謀,卻被桓宣如此算計。昨夜擊掌之時桓宣必定已經想好了今天的一切,不然哪來的時間準備聘禮和婚書。他以為許下一年之約可以徐徐圖之,卻忘了桓宣是急性子,從來不可能等那么久。
兩軍對壘,從來都是不擇手段,桓宣是把他當成敵手,把戰場上那一套全都用來對付他了。謝旃撥馬往回走“準備一下,明日一早去懷朔。”
桓宣既然能做到做到這一步,就絕不會讓他追上,但桓宣無論怎么走,要去的都是懷朔。他猜得到桓宣的用意,是想利用行路之時與她獨處,得她偏愛。他不會給桓宣機會。
低聲吩咐道“調動宮里的人手,三日之內,我要見到桓郎君晉封之事的結果。”
他會在懷朔等著,帶她回來。
三天后。
馬匹不緊不慢走著,桓宣低頭問道“綏綏,累不累”
傅云晚轉過臉看他“不累。”
這三天里他們不緊不慢走著,不像趕路,倒像是野游。起初她滿心惶恐,擔心謝旃找不到她,擔心傅家不許,又怕路上不習慣,可春日的景色那么美,初次出遠門的歡喜那樣強烈,到此時惶恐已經消散了大半,竟有些享受這樣無拘無束的遠行了。
桓宣看見她亮晶晶一雙眼,像映著月色的溪水,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溺、靠近。橫在腰間的手臂猛地摟緊,桓宣情不自禁貼上來,看見她眼中突然生出的惶恐,連忙又松開“綏綏。”
深吸一口氣壓下沖動。不能再這樣抱著她一起騎了,他不是柳下惠,坐懷不亂,再這樣下去就要忍不住了。向后面退開點“想不想自己騎一會兒”
傅云晚頓時忘了方才的緊張,躍躍欲試起來。她極少自己騎馬,更不用說在這種曠野大道上,從前謝旃帶她出去都是一路上緊緊跟著,最多只肯讓她獨自騎馬繞著漳水慢跑幾圈,還
從不曾放開跑過。猶豫著,又向往著“我,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