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強烈的男人氣味現在又來了,無孔不入地包裹著,讓人心煩意亂。傅云晚掙了一下沒掙開,脊背抵著他堅實的胸膛,從前也不是沒有這樣過,可此時突然便不同了,燙得人坐立不安,只是掙扎著想要下去“你讓我下去,我想一個人待著。”
連大兄都不叫了嗎是真生氣了。親一下而已,反正早晚都要讓他親的,生什么氣。桓宣緊緊摟住不放,掙扎時她柔軟的身體挨著蹭著,讓人突然之間血脈沸反,急急說了聲“別動”
傅云晚吃了一驚,本能地停住,身后蹄聲急促,哨騎終于追了上來“將軍,圣旨明日頒布,吏部請將軍回京接旨。”
桓宣皺了眉。晉封大將軍雖是板上釘釘的事,但不該這么快。正常走完兵部吏部的流程少說也要半個月,所以他本打算到懷朔接旨,可卻突然下來了。大將軍之職非比尋常,不能隨便在半路上接了,也就難怪吏部催他回京。
恍神之時傅云晚掙扎開了,跳下去又急急上了烏騅。桓宣抓了一把沒抓住,拍馬追在身后。
必是謝旃的手段,這么快便把圣旨催下來,他在逼他回京。回京就有他施展的余地,不像在六鎮處處掣肘。他偏不回京。“給吏部回話,就說我在懷朔接旨。”
拍馬追著前頭“綏綏,等等我”
傅云晚聽見了,反而加上一鞭,越跑越快。
風聲呼呼從兩耳刮過,心里的聲音嘈嘈雜雜,比風聲更亂。她是再不能像上次那樣用一句都喜歡來敷衍了,桓宣絕不會容她敷衍了。可她現在,該怎么辦
眼前閃過漳水上那三只并肩戲水的雁雛,眼角不知不覺濕了。為什么要這樣從前多好,她一點兒都不想改變。難道長大就是這樣大兄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二兄雖然還不曾這么咄咄逼人,但她能感覺到,也跟從前不一樣了。
為什么不能永遠像從前那樣,三個人相親相愛,無憂無慮地在一起呢為什么非要逼著她選一個呢
心里越來越難過,道路模糊了,手上松了力氣,不知不覺偏離了大路也沒覺察,韁繩突然被拽住,眼前是桓宣肅然的臉“小心”
他壓著眉,用力將烏騅拉回大道“說過多少次不能走神,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能在這時候走神”
這嚴厲的模樣讓傅云晚想起從前他剛開始教她騎馬時,也會毫不留情地教訓她。謝旃就不會,謝旃永遠都是溫聲細語,耐心滿滿,他不一樣,教她做這些可能有危險的事情時總是特別嚴格,他說若是眼下對她放松,將來只會置她于危險之中。
這情形仿佛突然將一切帶回到當
初的漳水邊,他教她騎馬的時候。那時候他會先帶著她一道騎,然后下去讓她自己騎,她總是做錯,又膽子小放不開手腳,他便跟在旁邊高聲指導,聲音又急又兇,謝旃通常會來勸阻,說綏綏還小,讓他耐心點,不要總那么嚴厲。從前多好。傅云晚哽咽著抬頭“大兄。”
桓宣頓了頓,想要跳過去抱她,看見她眼角的淚又忍住了。她又叫大兄了,是不生氣了吧拍拍她的頭“不管心里怎么想,騎馬的時候都不能分神,若是不能專心就停住,跑這么快還分神很危險。”
“我知道了。”傅云晚低著頭。
松開一點韁繩讓馬兒慢慢走著,他沒再逼過來,只是不遠不近與她并肩,讓她惶恐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這樣多好,他們三個可以永遠像從前那樣的,為什么非要改變呢傅云晚鼓足勇氣“大兄,我們回去好不好二兄一定很著急,我也想回去了。”
自己也不知道回去能不能解決問題,只是模糊覺得回到那個熟悉的地方,見到謝旃,也許一切就還會像從前那樣,依舊還是他們三個,親密無間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