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依著一棵枯樹量著她。
“你呀,是個滑頭的,我是個沒用的老頭,半截身埋土里,護不住我那兒,如今吶,能護住一個一個。”
商枝滾了一圈,滾到了樹蔭下面,愜意閉上了眼睛。
老頭拿著樹枝狠狠抽了商枝一下,商枝嗷的一聲,疼得從上蹦來。
老頭罵罵咧咧“你個懶蟲,又跑到樹下睡懶覺,太陽都曬到腚了,還不肯挪窩,我今個抽不死你。”
商枝嗷嗷叫喚了半,趕緊來練掐訣手勢,遇到了太陽落山時,終于練成幾分模樣,老頭才終于消氣。
逃荒的隊伍距離他們越來越遠,著遠走的隊伍,商枝內心不免些失落來,覺得自老頭像兩只掉隊的大雁,齊刷刷蹲在枯樹底下嘎嘎叫喚。
太陽一落山,脫離大部隊的人很容易感到失落恐懼,因為原始人類一旦落單就意味著存率的降低,這也是刻在人類基因中的一部分,如果身邊篝火說聲,意味著大部隊匯合,就會從心底里感到一種安全感。
商枝現在倍感失落,她環顧了一圈,到處都是干涸的土,上連根草都沒,就連樹都干枯了,根本不知道哪一條才是路,跟著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頭,還不知道要被他帶到哪里,這期間,她覺得這老頭不靠譜,就偷偷逃跑了兩次,奈何每一次都被抓了來,還挨了好幾頓。
柳條抽人抽不壞,傷不到筋骨,但是巨疼。
胳膊擰不過大腿,她只能跟著這個瘋癲的老頭,學什么鬼道秘術,可憐她一個唯物主義者,居然要硬著頭皮在這學招鬼,三觀都被顛覆了。
她一邊比著手勢,一個人在心里吐槽,覺得自在做一場豪賭,賭贏了,就是前途無量的鬼道才。
賭輸了,就又是一個死在中的餓死鬼,這老頭的瘋癲樣,總覺得特別不靠譜。
一老一小走過一個小黃土坡,前面是一座山,這山也灰禿禿的,寸草不,商枝坐在一塊石頭上喘了口氣,氣喘吁吁問道“上這兒來干嘛”
老頭開始徒手劈石頭,一邊嘮嘮叨叨說著“藏來,不讓人找到,賦好的小羊羔太搶手,人鬼都想要。”
商枝往周了,“也沒人呢,鬼影也沒見一個,這位老大爺啊,我
知道你不正常,但你別總說這些,我真的很害怕。”
老頭又笑出一口黃牙,往一旁吐了口唾沫,把一塊巨大的石頭輕輕松松挪走,開始徒手挖了來。
他那雙干枯褶皺的手掌力道極大,宛如鐵鍬一般,無論多硬的沙石泥土在他手掌下都如豆腐一般。
商枝終于信,這老頭是真幾分本事的。
過了一會,一扇掩埋在底下的石板門露了出來,老頭掀開石板門,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把商枝拽了下去。
那是商枝第一次下墓。
墓里沒太驚險的東西,老頭凈挑一些犄角旮旯走,仿佛在故意躲避什么似的。
走了許久后,到了里的一條下暗河,河里的魚長得挺肥美,兩人在這安頓下來,連續吃了三個月的烤魚。
后來他們終于走出了這個墓,又到了一座山,這座山也點灰禿禿的,老頭在這搭了個很小的房,兩人在這里安頓下來,老頭開始教商枝各種各樣的鬼道秘術。
商枝九歲到十歲,整整三年,她都是在這里度過的,直到十三歲,才離開了那座山。
出山之前,老頭讓她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