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眠正兀自在腦中想著事情,忽然聞道一陣淡淡的腥臊味道。
隨后便是一陣淅淅瀝瀝的水聲。
淡黃色的尿液浸透了金月皇后的緋紅色紗衣,順著桌沿淅淅瀝瀝地淌落下來。
聲音微小,可對江雨眠而言,不亞于五雷轟頂。
這個美麗高貴的女子,這個強大的六品天人,這個一代帝王的此生摯愛,如今就這樣泡在一灘尿液中。
江雨眠心神巨震,恍然之間,桌上女子的臉似乎變成了她。
這些年的隱忍,努力,眼淚,痛苦,最終只會變成凋零的花瓣,隨著命運的洪流被沖走,只留下一具美麗的軀殼,泡在惡臭腥臊的屎尿之中。
一種冰冷的恐懼如瘋長的藤蔓,攀爬至她的全身。
坐在桌子上的金月皇后依舊輕輕晃著腳,她的眼眸依舊空洞,唇角微微向上,露出一個同樣空洞的微笑。
般若龍象決是北闕皇室的絕學。
羽流螢是不可能知道的,不過確實像江之聲說的那樣,龍歸云的身體堅硬無比,堪稱銅墻鐵壁。
當時她本想用繡花針扎進龍歸云的腦袋里,正好一擊斃命,斷絕后患。可是繡花針無論如何也刺破不了龍歸云的頭皮,只能穿針引線,從他耳孔刺入。
除了北闕皇室,月扶疏的藏書室里應該有般若龍象訣,不過除了江雨眠之外,也沒有人能從月扶疏那里拿到這本內功心法。
羽流螢想了想,只好附魂在灰鸚鵡身上。
她睜開眼,看到了滿眼的灰塵,馬蹄聲在耳邊響起,風聲呼嘯著,還有一聲響亮的“架”。
羽流螢眨眨眼,發現灰鸚鵡被商枝揣進了衣襟里,她想飛出來,下意識地蹬了蹬鳥爪子,才發現鳥爪子上居然還拴著一根線。
灰鸚鵡醞釀了一下,字正腔圓地說道“商枝”
正在馬背上疾馳的商枝頓時一驚,“流螢”
羽流螢抬起鳥頭,看著周圍的荒山野嶺,不禁詫異了一瞬“
這是要去哪兒”
商枝說道“去三危山,大王讓我招降詭術師,你知道的,詭術師做探子,那真是再好不過。”
她拉了一下韁繩,黑馬的腳步慢了下來,“我怕聯系不到你,特意帶上了這只灰鸚鵡,果然是個明智的決定啊”
被詭術師附魂過的動物就好比打了靈魂標記,詭術師的魂魄可以順著熟悉的感覺再次找到這只動物。
羽流螢說道“江雨眠在金月皇宮,她應該是在月扶疏的東宮里住著,那里有一只白鸞鳥,專克詭術師,我靠近不了那里。”
商枝說道“你要傳信么”
羽流螢說道“先把羽落清那件事告訴她,然后你再問她般若龍象決,我需要了解這個功法。”
商枝也不啰嗦,立刻答應了,“我給她飛鴿傳書,用拼音寫。”
羽流螢說道“那你路上保重。”
說話之后,灰鸚鵡閉上了眼睛,又變成了一只普通的鸚鵡。
商枝繼續策馬前行,到了港口,立刻拜托玄武巨船的船老大石烈給江雨眠送信。
石烈見她風塵仆仆的樣子,說道“小太歲如今在金月皇宮,穩妥起見,我派手下去一趟皇宮,只是你旅途漂泊不定,若是小太歲回了信,我又該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