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眠開了藥,宋母吃了三天后就見了效,終于能稍微下床活動一會了。
江雨眠這個層次的神醫,干得都是從閻王爺手里搶人的活的,除了開藥,她開始長時間為宋母針灸,來疏通她體內淤堵污濁之氣。
這些日子,宋時綏日日陪在母親旁邊,倒是她的神偷父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江雨眠和曲笙尋來了這么多天,也沒見到原著中這位大名鼎鼎的神偷。
“好歹你爹也是玉搖光的得力手下,你母親病成這樣,他也不給你爹放個假,什么封建主義周扒皮,要我說,這種人就該吊死在路燈上。”曲笙尋倚著磚墻小聲嘀咕,宋時綏在后院園子里掃雪,江雨眠攥了個雪球,捏成一朵蓮花模樣。
宋時綏苦笑“玉搖光給我爹放假了,他對我們家挺關照的,估計我爹有什么事在忙吧。”
穿越的人,除了商枝之外,她們都看過原著,曲笙尋說道“你不怕最后當軍妓啊”
她說話一向不顧別人死活,江雨眠和宋時綏都習慣了,宋時綏蔫了吧唧地說道“我又不喜歡玉搖光,干嘛和女主搶他,我以前也害怕,所以經常往外跑,避開原著的劇情,現在真有點后悔,我應該多陪陪我娘,她現在生病,反正我是沒心思搞這些情情愛愛了。”
“昨天我娘還在擔心我的婚姻大事,總怕她走了以后,沒有人能照顧我,勸我不要挑,找個差不多的就結婚。”
說著說著,宋時綏的眼圈又紅了,“我今年二十一歲,在古代,算得上是大齡剩女了,我娘一直都很操心我的婚事,身,體好一點的時候,就會托人到處打聽適齡男子,我昨天晚上喂她喝藥,她說想看我結婚生子,這樣才能放心走。”
她吸了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我心里好難受。”
地上的雪堆成了一個雪堆,曲笙尋踢著雪,悶悶說道“想開點,人早晚是要死的,九品天人也是,你也是,再過幾十年,你也會跟你娘團聚的。”
江雨眠一把捂住了曲笙尋的嘴,把這家伙拖走了。
宋時綏站在園子發呆,半晌后,紅著眼眶苦笑了一聲。
來到風雪山莊的這些日子,江雨眠都在給宋母治病,還沒有看過風雪山莊的景色。
她在碧海潮生和金月皇宮時,見慣了精致的樓閣,對風雪山莊雅致無比的園景不太感興趣,比較喜愛自然之景,怕曲笙尋再說出什么“真誠”的話,江雨眠只好拽著她走出山莊,去伏犀山轉了一圈。
伏犀山怪石嶙峋,路線十分詭異,有的山路走起來好好的,一轉個彎,就變成了狹窄陡峭的通天小道,再走過去,又急轉直下,是一個近乎垂直的下坡路。
這種路,沒有些功夫底子的人根本走不了。
曲笙尋走著走著就郁悶了,扯著江雨眠的袖子說道“這什么破地方,你這人也真奇怪,像只貓似的,凈往那犄角旮旯里鉆。”
江雨眠笑了笑,“我只是對那些精美的亭臺樓榭有些厭倦了而已,我人生的許多年
,都被困在這里面。”
腦袋受過傷的曲笙尋,失去了一點共情能力,她踢開一塊六邊形的石頭,看著江雨眠的后腦勺,你也是被改造的機械人”
江雨眠詫異“為什么這么問。”
曲笙尋“你后腦勺很圓。”
江雨眠那點傷感的心情瞬間煙消云散,她緩了緩,道“抱歉,我不是,我只是頭骨發育好。”
“哦。”曲笙尋有點失望,她長了一張精致的貓系臉,藍色的眼睛圓圓的,眼角尖,眼尾往上翹,面中飽滿,往下開始收窄,下巴尖尖的,在加上那一頭格外有辨識度的卷發,看上去特別像一只漂亮的布偶貓。
江雨眠看她耷拉著眼睛,不禁覺得有點好笑,“你是扶風王朝的人,還是玄機閣的弟子,難道還遇不到改造過的辦機械人么”
“玄機閣也有,都是男的。”曲笙尋頓了一會,聲音微微壓低了,“那種身為異類的感覺,和所有人格格不入的感覺,一會覺得自己是人,一會又覺得自己不是人的感覺,一會覺得很飄一會覺得很糟,你懂這種感覺么”
“真巧,我經常有這種感覺。”江雨眠拍拍她的肩,在一個陡峭的山崖前停住了。
漫漫風雪,無盡深淵,前方已經沒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