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和以往有些不同,看上去更溫柔了。
宋時綏搖頭,說道“我回去和小何一起吃,今早來這里,是特意來跟公子道謝的。”
“是為了何順頌”
宋時綏說道“小何資質平平,若不是公子關照,怎能有機會得到鄭隱先生的教導。”
“你心里是這樣想的”玉搖光問道。
宋時綏拿不準他這話里的意思,站在桌旁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玉搖光溫聲說道“小時,你出生不久,便養在松鶴院里,自幼在我身邊長大,你幼年時啼哭不止,整夜不肯睡覺,奶娘怎么哄也哄不好,還是鄭隱抱著你屋頂上飛了一圈,才把你哄好。”
宋時綏低下頭。
玉搖光繼續說道“你的輕功,有一半是鄭隱教你的,如今你成婚,他自然會關照何順頌,這并不全是我的意思。”
宋時綏笑道“鄭隱先生確實待我好,我正有一壺酒要送給鄭隱先生呢。”
“酒可以暖身,卻不能暖心,小時,你長大后便不怎么來松鶴院,與鄭隱也漸漸疏遠,他這些年的傷心,不是一壺酒能抵消的。”
宋時綏的心頓時繃緊了,此時此刻,她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鄭隱是玉搖光的貼身守衛,她想疏遠玉搖光,就避免不了疏遠鄭隱。
她動了動嘴巴,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嘆了口氣,低眉垂眼地回答“公子說的是。”
她一低頭,耳后的吻痕便映入玉搖光眼中。
玉搖光的眼神不著痕跡地在上面停頓了一瞬,過了一會,他的聲音放緩了,比往常更加輕柔,對宋時綏說道“小時,我方才的話,是不是有些嚴厲了”
宋時綏立刻搖頭“沒有,我知道公子是為我好,我這就回去好好反思,想著怎么給鄭隱先生賠罪。”
宋時綏灰溜溜地走了。
簾子被放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山水屏風后傳來。
“你想讓她多來松鶴院,何須拿老夫做由頭。”
玉搖光拿起一塊梅花形狀的點心,剛出爐的點心有些燙,讓玉搖光想起女子燒紅的臉龐。
潔白如瓷的指尖微微捏了捏,他才面無表情地開口“若不如此,她如何肯來”
蒼老的聲音又在屏風后面響起“你護了她這么多年,又為何這樣處心積慮地傷她。”
玉搖光捏了捏熱乎乎的點心,面色陰郁地低笑了一聲“正因為我護了她這么多年,她才總是被人騙,先是張璟,后是何順頌。”
那蒼老的聲音又說道“先不說何順頌,你若不派妓子引誘張璟,張璟也不會如此。”
玉搖光笑道“我不派妓子引誘,那張璟就遇不到別的妓子么,一件早晚會發生的事情,早與晚又有什么區別,趁早抽身,才能免受其害。”
屏風后的老者哼了一聲“強詞奪理。”
“你這樣騙她,就不怕傷了她的心。”
玉搖光微微一笑,“我騙她,正是為了不讓她傷心,人心易變,情愛難久,不親自照顧,我又怎能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