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諸伏景光也聽到了這個聲音,他眼前一亮,連忙拉著救生圈的繩索朝安室透那邊引去。
安室透托起東云讓他的面孔浮出水面,或許是因為落水,讓他不復以往的從容和自信。
安室透從浮出海面的那一刻就不得不將自己的情緒全部壓下。
他不停呼喊著“威士忌”,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安室透扭頭抱住了靠過來的救生圈,扯過繩子將東云綁在上面,然后抬頭示意往上拉,在確認東云被自己綁穩后,他才抓過垂在另一邊的繩索開始上攀。
在爬上甲板后,安室透看到平躺著仿佛失去生命跡象的人時,心禁不住地顫抖著。
東云那向來蒼白的肌膚在此刻看來更讓人心驚。
諸伏景光在奮力摁壓東云的胸口,但是躺在地上的人沒有反應。
身上還在滴水,在海水中過于著急時安室透自己也嗆了幾口水,但此時他顧不得其他。
安室透跑了過去代替諸伏景光對東云進行心肺復蘇。
發絲間的海水滑落到了眼中,安室透沒有去擦,他緊緊盯著東云的臉,期待東云表情的變化。
但是沒有。
明明在墜落海面之前還一直盯著自己的灰色雙眸沒有睜開。
安室透只覺得自己的靈魂被撕扯成了兩半,一半讓自己的表情上沒有露出任何情緒,冷靜地為東云實施急救措施。
一半在心底中惶恐著,在不斷叫著東云的名字。
他忍不住地想從東云落水后到底經過了多長時間
如果自己當時就抱緊東云是不是就不會溺水
如果再早點發現的話
冰涼海水浸透了所有的衣物,被風吹過后更覺冰
寒。
安室透恍惚間好像感覺到東云身體的溫度正在慢慢下降。
他毫不猶豫地松開手,俯身上前,一手捏住東云開始對著他的口內呼氣。
啊好涼,連嘴唇都冰得嚇人。
安室透閉上眼,眼睛忽然有些酸澀。
他努力地讓自己放空,害怕自己聯想到一些可怕的結局。
人工呼吸、心肺復蘇,安室透機械地反復著這兩個動作,他不敢停下,目光也不敢移開東云的臉。
他也不敢想繼續這樣下去如果東云還沒有反應怎么辦。
諸伏景光用紗布和繃帶將東云的右腿上的槍傷包扎起來。
赤井秀一在一旁看著,心也不禁慢慢提起。
甲板上很安靜,只有安室透用力搶救時的呼吸聲。
“咳咳”終于,平躺在地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原本平靜的表情露出了痛苦,東云蜷起身體,一口海水自他口中吐出。
他撕心裂肺地咳嗽著,蒼白的臉上終于染上了絲絲血紅。
安室透此時終于也仿佛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般,他頓時卸了力氣,雙手撐在了東云的身體兩側,俯身看著終于有了生命跡象的東云。
太好了。
安室透垂著頭,氣喘吁吁,手臂因為剛才的搶救而在顫抖。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露出了一個失而復得的微笑。
但還沒有完。安室透收斂表情,扶著東云的頭將地上抱起,諸伏景光遞來保溫毯,安室透扯過將它把東云身體全部裹住。
溺水、失溫、槍傷。必須要馬上去醫院。
“我們走。”安室透站起身,將東云的頭靠上自己肩膀。
諸伏景光又扯過一個保溫毯,因為安室透抱著東云,所以他直接給安室透披上了。
一旁的赤井秀一盯著安室透。
安室透的表情現在很冷靜,仿佛他第一次浮出海面發現威士忌不見蹤影時的慌張是自己的錯覺。
“這里不管了嗎”赤井秀一問。
“我來之前已經通知組織了,他們會順著定位過來的。”安室透腳步不停,他的聲音冰冷得可怕。
“貨款我們拿回去了,船上人也給他們全部解決了,拿不回貨物就是他們廢物”
最后一個“廢物”安室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赤井秀一有點搞不清這個人,他是因為威士忌受傷還是只是因為自己的計劃被擾亂
或許兩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