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秀紜讀懂了兒子的唇形,她的神情隨之變得焦急起來“懷鈞,澈澈是讓你扶他出去。他可能是真的很不舒服。你,你背他出去吧,快,快”
江明澈搖頭,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不,不行。爸才剛,剛出院。”
“老江,要不然,我跟你兩個人一塊扶澈澈出去”吳瑞熱心地提議道。
澈澈好像站都快站不穩了
江懷鈞擔心,扶出去還是太慢,可他自己初一那會兒又剛住過院,也不敢亂來。
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江懷鈞咬咬
牙,“老吳,那就麻煩你跟我一”
江懷鈞話話還沒說完,一道低沉清冷的少年聲響起,“叔叔,我來背吧。”
江懷鈞跟章秀紜同時錯愕地看著,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陸衡。
江明澈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瞇起眼,試圖讓渙散的視線更加聚焦一點“陸衡你怎么會在這兒”
“先不要說話”
陸衡打斷江明澈的話。
情況緊急,陸衡也顧不得江懷鈞、章秀紜夫婦的同意,他在他的面前蹲了下來,轉過身,對項陽道“項陽,你幫我扶一下。”
“好。”
項陽動作快速地扶江明澈上了陸衡的背,“我替你走前面。”
項陽何止是走前面,他還人工開道“抱歉,麻煩大家讓讓啊。有人身體不舒服,麻煩讓一讓讓一讓。“
江明澈是頭暈,還不至于真暈過去。
他的意識是清醒的。
他把臉緊緊地埋在陸衡脖頸間。
太社死了
老城區,街道、巷弄大都狹窄。
只要一舉辦活動,就很容易擠得水泄不通。
多虧有項陽在前面開路,陸衡背著江明澈,相對比較快速地出了這條舉辦燈市的主街。
江懷鈞跟他的老友一家說了一聲之后,和妻子一起,著急地跟在陸衡的后面。
街的盡頭,有一株古老的榕樹。
冬天,樹下冷,都沒有什么人。
陸衡背著江明澈,來到巨大的榕樹下。
江明澈站不穩,陸衡一只手攬在他的肩上,好讓方便靠著自己。
出了人擠人的街區,江明澈那種隨時都好像要窒息的感覺頓時消散了大半,他背靠著陸衡,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江懷鈞跟章秀紜兩人被兒子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到了。
夫妻兩人圍上前。
章秀紜看著江明澈蒼白的臉色,她的臉色比兒子還要慘白,她抬頭,看向陸衡“澈澈是怎么回事要不要送醫院”
陸衡背著江明澈走了一路,氣息微喘,“現在已經沒事了。能緩過來,就不用上醫院。”
江懷鈞著急地問道“澈澈到底是怎么回事”
項陽猜測“應該是出現了應激反應吧去年圣誕,親歷了踩踏事件,對人多,容易發生踩踏的地方可能有心里陰陽。我有朋友親歷了踩踏事件之后,很長時間都沒有辦法出門逛街。
只要一看見街上的人群,身體就抖得厲害,嚴重的時候還會呼吸困難。”
江明澈跟陸衡因為踩踏事件上熱搜那會兒,項陽也看過相關的視頻。
陸衡不是打120,而是背著人往少的地方跑。加上江明澈來到人少的地方之后,就有點緩過來,也就多多少少猜到了。
陸衡點頭,證實項陽的猜測“澈澈是對去年圣誕的事情有點應激。”
江懷鈞后悔不迭“都怪我。澈澈一開始就說了,他不要來。是我非要他來。”
章秀紜眼眶含著淚“怪我,怪我。澈澈有問我,讓我們逛,他去附近的咖啡店坐坐。可能那個時候他就有點不舒服了,是我沒同意。”
樹下冷,陸衡替江明澈把羽絨服的帽子給戴上,仰起臉,對江懷鈞、章秀紜兩人道“叔叔、阿姨。你們千萬別這么想。其實澈澈在學校里一直都有接受專業的心理干預。醫生也有建議他進行適當地脫敏訓練。
我想,這也是澈澈為什么會同意跟你們一同前來的原因,所以你們千萬不要自責。”
陸衡不說還好,一說夫妻兩人更自責了
他們連按此踩踏事件原來再澈澈心里留下這么大的心理陰影都不知道,更不要說澈澈曾經在學校接受過心理干預這件事
耳邊,江明澈的呼吸漸漸地趨于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