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宣姜悄悄睨了一眼魯侯同,她的這個外甥怎么看起來比他父親還要怨念深重的樣子。
接下來時間就到了莊公六年,事實上可能也沒分那么清。出兵伐衛是在莊公五年的冬天,戰事可能并沒有那么快結束,以至于原本的衛君公子黔牟被周莊王派人所救的事情,于左傳記于莊公六年,但是史記則在上一年。
但總而言之,齊國帶領諸侯聯軍打了勝仗,史記還說是“奉王命”,但這明顯是存在問題的。如果真的奉王命,怎么會有王室之官前來相救,并把公子黔牟帶回了王都。這種明確相悖且沒有感情色彩的記載,還是以同時代的史書為準。
衛惠公重新即位已經又過了幾個月,距離他當年被二公子趕出國也過了快十年了。但是這么漫長的時間并沒有化解他的仇恨其實我覺得可能也不是仇恨,作為一個死了兩哥才上位的國君,他真的充滿了一種小人得志的色彩。
按說史書也沒有對衛惠公用格外嚴重的鄙薄之辭,就“譖”這個事情,也不是只有他干過。但是他給人留下的印象就是格外差。可能是和兩個哥哥比起來區別實在太鮮明的緣故。
扯遠了,為什么說他有點小人得志的感覺,因為衛惠公復位之后先是把左右公子都殺了,還流放了一批人。這算是正常行為。問題是他隔了十幾年還特意在周莊王死后的王位繼承內亂里摻了一腳,就為了報復這時候周莊王收留了公子黔牟。
連莊姜都微微皺眉,輕聲對宣姜道“他的品行似乎有些過于”
“啊,他就是這樣嘛,教導他也不是我的責任啊。要怪就怪衛侯晉,只給太子和壽選定了可靠的老師。”宣姜無所謂地答道,“況且公子伋之死確實是我與他一起慫恿的衛侯晉,或許我的品行還比他更低劣也說不定。”
她微妙地笑了笑“不過誰教我不當政,自然沒有他這般貽害無窮。”
“你是在怨恨他嗎似乎不止。”莊姜冷不丁地問道,又隨即自顧自地回答。
“誰知道呢”宣姜毫無儀態地抻了抻雙臂。
關于這件事,左傳里有一段評價。評價的并不是衛惠公為君如何,而是二公子立公子黔牟的錯處何在。錯在公子黔牟根本無法坐穩衛侯的位置,哪怕已經當政八年。
無論衛惠公做過什么,他確實是衛宣公所立的太子而非篡位。公子黔牟則一來名不正言不順,二來又沒有足夠的能力。其實考慮到衛人懷念公子伋,而二公子當初也是為了公子伋而叛亂的,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缺點完全可以彌補的。
可惜第二點,大概只有如鄭莊公那樣的一代雄主,才能抵御此時還如日中天的齊國吧。畢竟齊國這兩代既沒有內亂,國君也不算菜,不能因為齊襄公名聲不好就貶低他的政治能力嘛。
哦不對,如果齊國現在叫如日中天,那等下一任齊桓公稱霸,那就只能叫我想想算了,詞窮。“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意思自然是,實在天子之上。
眾人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