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伐宋,齊桓公干的這事在我們今天也叫“挾天子以令諸侯”,干這個事最出名的是曹老板。但是齊桓公和周王室的這個比較雙贏,畢竟周王室的權威還擺在那,仍舊是天下尊奉的正統。曹老板的那個嘛,漢獻帝保住小命就算勝利。
所以嚴格意義來講,這個詞可能并不太適合放在齊桓公頭上。反倒是同樣來自曹老板時代的另外一個說法“奉天子以令不臣”更符合齊桓公的行為。或者說之前鄭莊公伐宋也一樣,是這個時代普遍的扯大旗行為。
但是到戰國的時候就不一樣了。戰國策秦策一里面的說法是“挾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聽”。這段話的前提是兵臨周郊,妥妥的威脅行為。不過“挾”字又也有依仗的詞義,,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漢語詞義的擴大。
“挾天子以令諸侯,奉天子以令不臣有趣。”小白重復道,神情莫測,“竟能有真正壓制天子的一日,倒令寡人有些好奇了。”
“你來得晚了些,沒聽到這小姑娘隨口提及的往后之世。”文姜看也不看諸兒一眼,將視線轉移到小白身上,“數百年后,這九州之地都盡歸于秦呢。”
小白略微挑眉,卻并未在到場之人中看到類似秦人的打扮。
“秦”他語調輕揚。
“是秦。”肯定了小白疑問的人是寤生。作為地理位置上距離秦國最近的那個,若說寤生完全沒有意識到秦國的動作當然不可能。但就寤生所處的時代而言,秦國顯然不足為患,近鄰的楚國也不過只得了他片刻憂心罷了。
齊桓公版本的“挾天子以令諸侯”到現在體現的都還不怎么明顯,再過十幾年,等他找借口去攻打楚國的時候,那才叫表現得淋漓盡致。
熊通和鄧曼夫妻看向自己的兒子,但熊貲對此顯然并不知情,于是他又看向自己的妻子。而息媯眸光低垂,只搖了搖頭。
“倒是長壽。”注意到他們的表現,不知是誰低聲嘟囔了一句。
齊桓公這次伐宋沒什么重要事跡,到城郊之后兩方就算是達成了一致,屬于是不知道為什么齊國主持的北杏之會到底訂了什么盟約,不知道宋國為什么背離了北杏之會,也不知道他們最后又達成了什么協議的一問三不知。
標志著齊桓公正式稱霸的會盟是齊桓公七年,也就是莊公十五年,在下一年,地點是鄄地。而宋國和諸侯妥協的地方也是鄄地。不知道前后是否有什么聯系,畢竟鄄其實是衛地。或許是暗中與周王室派來的使者單伯達成了什么一致
事實上第二年宣稱稱霸的鄄之會,參與者和這次是相差不大的,兩次都有的是齊、衛、鄭、宋,不同的是第一次有王室代表,第二次則多了陳國。但相較于我們都聽說的葵丘之會,不但國家數量有差,周王室的態度也區別很大。
不過即使如此,第二次鄄之會的參會國家也是除了魯國之外,當時最為強盛的幾個國家了。是的沒錯,什么晉國啊、楚國啊、秦國啊,在這個時候都還啥都不算,一群弱雞,一邊待著去吧,重要盟會都懶得通知你。
熊貲不知何時將站在后方的息媯摟入自己懷中,全然不顧鄧曼皺起的眉。而息媯卻也任憑擺布,一副柔順的模樣,更教鄧曼生出不滿。
她不明白陳國分明比她的母國鄧國國力更勝,卻偏偏會教出如此無用的女子,幾乎全然像是為男人所把弄的玩物。
莊公十四年接下來的記載有兩件,一件是關于鄭厲公,沒錯,就是公子忽的弟弟公子突,臥薪嘗膽多年好吧,作為一個得位不正被趕下臺的舊君主,他可能不適合這個詞總之,十七年的遺憾他終于打回來了
這件事我們可以等下再說,先說另一件。之前說到蔡哀侯看上自己小姨子息夫人,息君一怒之下請楚國伐蔡,楚文王把蔡哀侯俘虜之后,蔡哀侯又各種給楚文王講息夫人美貌,于是楚文王順勢滅了息國把息夫人搶回國。
其實前文發生在莊公十年的故事只講到俘虜蔡哀侯就結束了,后面的恩恩怨怨都是從莊公十四年這里回憶的。那為什么到這一年突然開始回憶了呢因為楚國攻打蔡國是發生在這一年。
也就是說,楚文王和息媯在這四年里,生了堵敖和楚成王兩個兒子,然后又發生了之前講過的“息媯還是不愿意說話”事件。不管這個事是不是托辭,總之在魯莊公十四年,隨著楚國正式踏入蔡國的領土,蔡國開始了它墻頭草的日子。
墻頭草不只是蔡國,很快,陳國也會加入其中。再過些年,也算強勢一時的鄭國和宋國也會淪落至此,所謂風水輪流轉。當然,此時吹草的南風楚國還在起步階段,北風晉國甚至還沒完全解決內部斗爭問題。不過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