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沒鎖,以桃進來的時候,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屋門緊閉,季福也不在,大概是都還沒起,以桃放輕腳步來到走廊下,仔細查看那幾盆被無情轟出屋門的傷員。
她今天穿的是運動褲,短袖衫,扎了一個丸子頭,全身上下很輕便,正好干活不累贅,既然來了,以桃也不耽誤時間,立刻將這幾盆花挪到了花圃里,挽了挽褲腿兒便開始蹲在里面干起活來。
季福打著呵欠伸著懶腰從屋子里走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花圃那邊傳來的動靜,走近了一瞧,嘿,眼都亮了。
“桃子,你來啦”
以桃剛給手邊的仙指花換完新土,正拿剪刀修剪著倒掛金鐘的枯枝爛葉,太陽往上爬,以桃脖頸的汗珠濕答答,她抬起手背擦了擦,頭也不抬地說,
“季福哥呀,不是我說你,你記性怎么就這么差呢這兩天又沒下雨,你是不是又給這些花澆水了啊不是叮囑過你嗎,這些都是很嬌氣的花,跟花圃里的這些不一樣,它們本來就對關照土壤的要求很嚴格,尤其到了夏天,根系非常脆弱,你澆了多少水啊看,看吧,你把人家的根系都澆爛了。”
這會兒的以桃特別像個恨鐵不成鋼的老師,“這些花呢,一到夏天就會休眠,休眠的時候它就停止生長了,水分和營養都不吸收了呀,你怎么還要玩命澆水呢好好好,就算你想澆水,那也要等到盆土發白的時候,捻起來時感覺很輕的時候,在清晨或者榜樣的時候稍微澆那么一點水就可以了,等這次我把它們救起來以后,你就管住你的手,以后少管人家,讓人家躺在遮光的地方安安靜靜過夏天就好了。”
頓了頓,以桃又補充一句,“以后千萬別再亂來了呀,再來一次就是我外婆來也救不活。”
季福忙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以桃還真是冤枉他了。
季福當時看到這幅慘狀時也是嚇了一跳,可轉眼又看到花盆旁邊東倒西歪的倆水桶,頓時就明白了。
嘖嘖嘖,這是有人“穿”不住啊。
蘭博會上幾十上百萬一苗拍來的傳統銘品,也說造就造了。
他才不想給四爺背黑鍋呢,反正四爺這會兒又不在,面子也不用留,“是四爺,四爺干的四爺整天糊里糊涂的估摸著是老年人愛忘事兒吧,咱就體諒體諒他。”
以桃眼看著救不活的金沙樹菊扼腕嘆氣,那可是價值江浙滬一套房的真金白銀啊,她無奈嘆氣,“四叔為什么不找個專門的花匠呢”
“四爺喜凈,嫌身邊人多了煩。”季福伸手揪了片薄荷葉丟進嘴里嚼了嚼。
以桃看他一眼,“也是,季福哥你的一張嘴能頂十個人。”
“桃子我沒惹你吧”季福呸了一聲把嘴里的薄荷葉子吐了出來,一不小心又吐自己下巴上了,以桃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擦擦眼淚正色道,“其實我是想說,四叔人到中年,總不能一直一個人吧”
季福沒好氣道“誰說你四叔一個人了四爺外面的女人多著呢”
說完一頓,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么話,再看以桃一臉不予置評的表情,明顯就是想歪了啊。
他打了兩下自己這沒把門的嘴,緊忙又找補了兩句,“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兒,我都懂,四叔這個年紀了,有生理需求很正常,身邊沒有女人才不正常。”
季福“”
她低頭弄著手邊的手花花草草,語氣變得認真起來,“不過我還是希望四叔能找個正經的老婆,能一起生活互相照顧的,外面的那些鶯鶯燕燕總歸是”
“四、四爺”季福嚇得一個激靈,腿一軟連聲音都抖了三抖。
季宗良不知什么時候過來的,看著剛剛睡醒,頭發凌亂垂在眼前,穿著整套的泅藍色真絲睡衣,雙手背在身后,氣場壓抑又恐怖。
清晨的竹林深處到底是有點冷的,風吹過來,他蹙眉咳嗽兩聲,微瞇的眸子一動不動鎖定季福身后一臉囧然的小姑娘
“什么鶯鶯燕燕,展開說說。”
以桃舔舔嘴唇,悄咪咪看了季福一眼,s信號不要太明顯。
季福自己還自顧不暇,這會兒也只能給她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然而以桃靈機一動,余光瞥見腳下的花花草草,當即有了主意
“四叔,我剛剛說的是花圃里的這些呀,您瞧,鶯鶯燕燕的,多好看吶。”
季宗良哼了一聲,連拆穿都懶得拆穿,“又來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