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也跟身邊的人不一樣,他要做的事不多。
跟明緯養的兩只兇神惡煞的黑狗一樣,平時繩子栓著,生肉骨頭喂著,必要時候,能咬人就行。
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就是只咬人的狗。
傅也其實很早發現蔣霜,沒見過這么明目張膽的跟蹤。
一行人走上網吧,在一片煙跟泡面混合味道里,選了位置,先開個機子。
他對游戲并沒多少興趣,也許是少了聲音的刺激,但沒事的時候還是會過來,單純只是消磨時間。
在這里,可以一個人待著。
到中午,一些人叫網管泡泡面,傅也關掉游戲界面,下樓去,樓下支著個餛飩攤,有人伸手,招呼他過去坐,他坐下去,余光里,還能看見那個身影。
瘦瘦的小小的,不再是呆愣愣地站著張望,找了個地方坐著,拿了本書,嘴唇翕動,可能是背單詞,背一會抬起頭,視線小心翼翼地掃過來,看了眼,又繼續低頭看書,周而復始,有心要死磕。
倔的要死。
餛飩上上來,冬日里冒著白霧熱氣,他低頭呼呼吃著,幾分鐘見底,扯了張紙胡亂擦了下嘴,身體往后倒,隨手扯過身邊的人。
蔣霜等到中午,感覺到餓了,買了碗最便宜的面,坐在門口的桌子上吃,吃完還是沒看見人,只好拿出書來背單詞。
單詞背完好幾頁,又折回回去鞏固了兩遍。
人終于是下來了,但還是一群人,她開始懷疑她能不能等到他落單的時候,最晚也只能等到末班車。
再等等,蔣霜視線落回書里。
“nfir,證實”
店門被推開,進來的人卻并往里走,而是在她面前停下來,男士運動鞋,連鞋帶都臟兮兮的,她抬頭,看到一張有些陌生的人,瘦長臉,眼睛細長,隔了會兒才記起來是昨晚給傅也做手語翻譯的那個。
“也哥讓你回去,他不會見你的。”
唔。
蔣霜才反應過來,傅也看見自己了,叫人過來帶話,她抿唇先從口袋里拿出那兩百塊錢,遞過去“那麻煩你把錢還給他。”
對方掃了眼,卻沒接“也哥說了,你們分手了,這兩百塊錢就當是你的分手費,拿了錢就走人,以后別再來糾纏了。”
話里的意思蔣霜能聽懂,他不想再看見自己,但是這兩百塊錢莫名其妙,她怎么也不能收。
蔣霜站起來,將錢塞給對方“你跟他說,我不要錢,我以后不會再來了。”
“那不行,也哥沒說要把這錢拿回去。”
“我說了,我不要錢,以后也不會再糾纏他。”蔣霜板著臉,面容倔強清冷。
沒想到對方比她還死腦筋,傅也沒交代的事他肯定不做,在他看來,分手后還給錢,說出去也好聽,拿回來算怎么回事,那不是給兄弟臉上抹黑嗎
錢又被塞了回來。
“我就是個帶話的,話帶到了,我的事就算完了。”他怕錢再塞回來,說完就跑,跑到一半回頭看一眼,挺好看一姑娘,怎么舍得說甩就甩了呢。
飽漢不知餓漢饑
蔣霜皺眉,再看餛飩攤哪里還有傅也的身影,手里的兩百塊被來回塞,已經皺成一團,她只能展開,折好,又揣進口袋里。
一直快到五點人再沒下來過,回去就只剩最后一趟車,蔣霜收回書,拉上書包拉鏈,背上往車站去。
這錢她遲早要還回去。
車站里涌出數個年輕人,一些染著黃毛,眼神不善,跟傅也混的那堆人一樣。
因此,蔣霜多看了眼。
那群人迎面走過,為首的雙手插兜,裹緊大衣,吸著鼻子,吊兒郎當的。
“連殘疾人都打不過,你們以后還怎么混”
“他又聾又啞,倒是不耽誤打架,打起架來,眼都紅了,跟野狗似的,逮著誰咬誰。”
“明緯現在嘚瑟的很,明目張膽地搶地盤。”
“我就說你蠢得很,把狗先弄死了,你看他還能怎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