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井是此次任務,咒術界指派給螢里奈的輔助監督,是一個相貌溫婉完全看不出時間腐蝕的中年女人,舉手投足間是無法忽略的氣質。
螢里奈雖然心中有困惑,卻點頭接受了。
而到了那里,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呀,好久不見,螢里奈。”
少年黑發微卷,俊美的面龐因年紀尚輕還帶著一絲未脫的青澀稚氣,身上纏著繃帶不知是愛好還是傷口,鳶色的眼瞳淺淺倒映著一層柔和的光暈,其表象之下是卻是被埋葬的深潭。
擂缽街結構復雜,太宰治動作隨意地坐在街道的石臺上,輕輕向不遠處的小女孩揮了揮手。
“太宰哥哥”螢里奈有些意外,但瞬間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坂口安吾沒有跟上來因為最后一個地點所屬港口黑手黨的管轄,同為橫濱的重要組織,即便明面上異能特務科凌駕于三者之上,是為官方組織,可也要掌握分寸。
仔細想想,橫濱的權力結構似乎就像是構筑在高樓之上的鋼絲,隨風飄動又搖搖欲墜,下一秒可能就會發生意外將其截斷落入無盡的深淵。
而站在太宰治十米開外,對他一臉不待見的中原中也投來了視線。
看到來人,他神色終于稍霽,眉眼也顯得舒緩了一些,朝她打招呼,“螢里奈。”
他從高處跳下落到螢里奈面前,但又很快皺起了眉“怎么是你”這話并不是不相信與埋怨的指責,而是一種真誠的關切。
少年鈷藍色的眼瞳隨即微沉,矛頭朝向旁邊的輔助監督抿了抿唇“咒術師是沒人了嗎”
居然讓一個孩子來執行任務。
看不慣此等作為的中原中也內心是難以抑制的微怒。
早在首次與螢里奈相遇時,他心中或許就埋藏下懷疑的種子但是孩子的年齡那樣小,或是真的無辜又或是誤入歧途,他總不愿意以惡意揣測別人,于是選擇相信。
后來在權利云集的宴會上見到璃乃小姐,干部a對其莫名尊重的態度,那份懷疑就隨之生根發芽。
隨著港口黑手黨內部傳播的最新消息,這份已然緩慢成長的細小幼苗更是變成了無法質疑的篤定。
擁有強大咒術的螢里奈在武器庫失竊案中并不無辜,而其姐姐璃乃小姐顯然也不是一個他從前自我欺騙的、認為是平凡柔弱的普通女孩。
他忠于森鷗外,忠于港口黑手黨,終于在某天沉重的思考后上報了當初的細節,并向其請罪自己的過錯。
但卻沒忍住為幼小的孩童與無法抑制的一見鐘情的對象求了情。
“沒有發生傷亡,如果對方能將竊取之物盡數歸還,是否能”是否能不取其性命
他甚至想了許多理由,比如二人的特殊能力或許可以收為己用,或許有其他更加對組織有利且不用傷人的解決方式。
他踟躕著,到最后聲音滯澀甚至有些羞愧地難以言語。
他曾宣誓忠于首領,如今卻在為組織的敵人求情。
森鷗外卻含著笑,目光在少年身上多停留了幾秒,等到空氣都隨之陷入焦灼難捱的沉悶,才猶如天降甘霖般非常體貼地對中原中也說道“既然是中也君的請求,如果不應下的話可會令我寢食難安呢。”
“我知道了。”他體貼地說,“事情已經過去,你不像太宰君那樣善于心機,被假象蒙騙也是無可厚非這并不是你的問題,你不需要請罪。”
中原中也似有觸動“首領”
“既然你們早有接觸,那么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好了。”森鷗外繼續說,拿出資料文書那是異能特務科才交給他不久的,“應該很久沒見了吧,對別人的善意如果不被知曉,那也太可惜了。”
他微笑“東京派來的咒術師,你也一起去迎接吧。”
回憶結束,心頭石頭落地一身輕松的中原中也望向螢里奈的眼神自然,里面不僅沒有記恨,連面容神情的細節都柔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