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昕昕點頭“懂了,是哄我們去給老鄉做苦力的套路。”
路滿裝沒聽見,舉著電動小喇叭,示意大家可以出發了。
嘉賓們嘆著氣去取行李,每一個表情都充滿了對苦難的絕望。
直播間彈幕哈哈大笑,銀屏村兩側的山林里,樹葉被風吹得輕響。
這響聲有些怪異。
就像是什么難以言說的東西嗤嗤笑出聲,笑聲里充滿迫不及待的歡喜。
池輕舟偏著頭,稍微聽了一小會兒,跟著笑起來。
邢霜棧輕輕敲了下他的腳踝,用普通人聽不到的聲音提醒“看車窗外面。”
池輕舟借著取行李箱的動作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一個滿臉風霜的男人騎著三輪車,正停在距離大巴不遠的位置。
他的眼神很是麻木,面頰瘦削,額頭眉心滿是皺紋,一眼看去,有種歷經苦難的老實感。
不懂行的人會以為他是生活過于辛苦,經常皺眉才這樣滄桑,但池輕舟看得分明,他山根處有明顯的橫紋,整個鼻梁較為扁平,顴骨橫張,是典型的背井離鄉、狠毒奸詐之相。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男人驀然抬頭,向他看來。
只是一眼,男人表情就有些變了。
他有些錯愕,隨即眼中涌上無盡的狂喜,嘴唇顫抖,偽裝出的憨厚外表有幾秒露出本來的猙獰。
池輕舟不動聲色拎著行李箱向大巴車外走,男人蛇一樣陰冷的注視始終如影隨形。
濃烈的惡意和貪婪挾裹著山林間的風,恨不得將池輕舟整個淹沒。
池輕舟垂下眼睛,笑容變得格外甜蜜。
影子里,他另一半靈魂快樂而夸張地咧著嘴角,瞳孔染上濃郁的血色,愈發不似人類。
大巴外,先一步下車的幾名嘉賓打聽完情況,正圍在一起商量。
唐起琛說“我問了幾個老鄉,岔路口這些交通工具都是可以乘坐的,只不過都要錢。”
鐘靈疏翻出兩百塊錢“啟動費就這些,得省著點用。”
池清寧目光閃了閃,想起第二季節目有群青省政府支持,主要目的就是帶動經濟,幫扶貧困戶,臉上立即露出幾分同情。
“剛才我和一個老鄉聊了一會,聽他說那個騎三輪的大哥家庭條件不太好。”
鐘靈疏點點頭“我也聽說了。”
銀屏村靠近蒲洛族族地,這里的老鄉大多是蒲洛族人。
騎三輪車的男人是村里少數幾個非本族人之一,他原本是孤兒,大概三十年前被村里一戶人家撿到,從此就在村里駐扎下來。
大約十五年前,那家人出了意外,一家七口只有他和他師娘活了下來。
他的師娘大受刺激,從此瘋瘋癲癲,身體也變得非常不好。
當時還沒有成年的他不放心師娘一個人呆在村里,就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留下照顧師娘。
銀屏村比較偏僻,他師娘又是那個樣子,很多工作他沒法去做,只能靠打雜工度日。
鐘靈疏說“他好像不喜歡被人關注,但他師娘最近需要錢買藥,他才答應節目組參與拍攝。”
池清寧低聲問“他的要價是所有人里最低的,不然我們就坐他的車”
幾人都沒意見,只有許昕昕看了男人一眼,略微有些不安。
她正想找個理由勸一勸大家,池清寧就偏過頭,看向剛剛下車的池輕舟和梁繼。
“二哥,梁哥,你們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