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頓,呆滯片刻,脖子像是生了銹一樣,一卡卡地緩慢轉向后方。
深沉的黑暗鋪天蓋地而來。
它意識尚存的最后一刻,只看到一身繁復黑色長袍的男人從黑暗里走出。
“鬼王”
邢霜棧嘆著氣,將池輕舟的影子按回去。
“別隨便亂吃東西。”他捏著池輕舟的耳垂,低聲教育道,“你的傷還沒有好,外面那些鬼氣不干凈,再吃得傷勢加重,看你怎么辦。”
池輕舟的本體睜開眼,歪了下頭“肅哥,你這個語氣好耳熟哦。”
他想了想,笑起來,“就像上一輩那些家長,對孩子說,外面的飯不干凈,用的都是地溝油。”
這是在嘲諷他是個不看場合的老古董啊。
邢霜棧又捏了捏他耳垂,低聲笑道“生氣了”
池輕舟哼了一聲。
邢霜棧道“我剛才在處理剝離下來的香火。這些香火可以用。”
池輕舟受傷這些年,邢霜棧想盡了辦法為他治療。
許多能用的東西邢霜棧都給他用過了,其中就包括道觀寺廟里正經的香火。
萬應公廟里的特殊力量也是香火,乍一看和池輕舟以前用過的重合了,然而實際上,因為香火里被浸潤了厲鬼的鬼氣和人類的愿力,這股力量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只要把對池輕舟靈魂有傷害的鬼氣剝離,剩余部分完全可以用來給池輕舟治療。
邢霜棧花了點時間研究出剝離辦法,沒有及時告訴池輕舟,其實也是有點小私心。
誰讓池輕舟每次撩了就跑
他原本是想把香火抽出來分成一份一份的,池輕舟每乖乖讓他親一次就給一份。
邢霜棧笑著嘆了口氣,把手里那團處理好的香火遞過去“這個干凈點,吃這個,嗯”
池輕舟往后退了一步“不吃。”
每次他修復靈魂,也是要花一些時間消化的。
消化就要沉睡,但他現在還有事情要做。
邢霜棧道“你說里面那些東西我去就行了。”
他隨手攬住池輕舟的腰,將那團香火塞進池輕舟手里,輕輕吻了下池輕舟的臉頰。
“就當給我個賠罪的機會”
池輕舟偏頭,用力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邢霜棧嘶了一聲,沒動。
池輕舟松開他,笑容總算平和下來“那你快點清理。說不定一會兒警察就到了。”
雖然警察身上有公職人員的身份和正氣陽氣護體,但這些鬼物畢竟是受過香火的,多少能影響到警察們。
邢霜棧摸了摸脖頸上的牙印,又笑著嘆了口氣,轉身走進萬應公廟。
沒幾分鐘,廟里就爆發出一陣鬼哭狼嚎。
池輕舟揉了揉手里那團香火,愉悅地瞇起眼睛。
他抬頭看了看皎潔的月亮,這會兒是真的不生氣了。
反手將香火塞回影子里,池輕舟決定還是等回家以后再治療,剛收回手,眼角余光就瞥見一抹紅色。
他頓了頓,回過頭。
一個身著絳紅色長袍的年輕男子站在不遠處的樹下,五官被月光籠罩,顯得很是朦朧。
他注意到池輕舟投來的目光,抬起手,笑道“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