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枳站起身,走向靜室外,眼中充斥著說不清是對自己還是對池輕舟的嘲諷。
“這就是天道所鐘”
太離奇了,也太恐怖了。
如果只是青枳自己,他絕對不會和池輕舟對上。
面對這種人,所有的手段都是無解的。
但神明交代的事情不能不完成。
青枳思索片刻,小心掩上靜室的門,神色一派云淡風輕。
他在三清像前坐下,捧起一本黃庭,略有些沉醉地研讀起來。
凌亂的腳步聲飛速靠近青枳所在的耳房,沒一會兒,房門就響起一陣急促的敲擊聲。
青枳放下黃庭,露出一個悲天憫人的表情,揚聲道“門沒關,請進。”
“吱嘎”
耳房門被推開,傅聞南踉蹌著走進去,臉色慘白,眼神驚慌。
青枳掃了他一眼,心下滿意,臉上卻故作驚訝“傅善信,你看起來不太好。”
傅聞南苦笑道“大師,你沒猜錯,昨天晚上我果然做噩夢了。我”
青枳比了個手勢“傅善信,你先坐。”
傅聞南頓了頓,依言坐下。
青枳讓他稍等一會兒,自己從一邊取出幾根線香,點燃后插進了香爐中。
裊裊青煙升起,淺淡的香氣逐漸擴散開。
傅聞南嗅了嗅,有一股松柏的獨特香味,混合著淺淡的橙花香氣,給人一種極度舒適的感覺。
他因為噩夢而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心中不由對青枳更加信服。
他稍微低下頭,誠懇地道謝
“多謝大師。”
青枳坐回原位“無妨。傅善信,你昨晚夢到了什么”
傅聞南舒了口氣,沒太在意這股香氣莫名的熟悉感,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昨晚的噩夢上。
“我夢到了一個奇怪的村子,里面有很多穿著少數民族衣服的人。”
“他們身上有很多銀飾,走起路來叮叮當當的。”
“我看到一頭巨大的鹿從人群中走過,踏上一個三層高的原型石頭臺子。哦,夢里那些村民管那個臺子叫祭壇。”
“那頭鹿上坐著個人,我看不清他的長相,只看到他穿了一身紫色的奇怪衣服。”
“他和那頭鹿一起唱了一種我聽不懂的歌,祭壇上亮起了白光。然后”
傅聞南咽了咽口水,臉色更加蒼白。
“然后那道光飄得很高,我和那道光一起飄遠,飛到了另一個村子邊上。”
“這個村子好像著火了,到處都是紅的、白的光。那是晚上,但是天都變了顏色。”
“我還看到一扇特別巨大的石頭門。門框碎了,有個黑色的影子撐著門,好像要出來。”
傅聞南臉上閃過無法言喻的恐懼,身體不自覺顫抖。
“然后、然后,我還看到了池輕舟。”
他的聲音變低,牙齒開始打顫。
“他就站在那扇門外面,好像是在看我,又好像在看別的什么人,臉上帶著很奇怪的笑,說謝謝啊,我等這個機會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