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都死了。”
“什么時候的事
烏琢低下頭,抿著唇默不作聲。
該編個什么時間呢
異種軍官端視著坐在對面的孩子,她的衣物破舊單薄,寬大的袖口露出瘦骨嶙峋的手腕,巴掌大小的臉上一雙黝黑的瞳,青灰的下眼瞼與蒼白皮膚構成一種強烈的對比,為周身涂抹一層杳冥的病態色彩。
“路上沒的”
意圖入境的遺民不在少數。
異種本就被聯邦所暗中轄制,只從多年前的一場戰役開始,才真正暴露于公眾眼中。
那場戰役中,聯邦各地的異種相繼覺醒、反抗,雖最終戰敗,但殘余勢力逃往了x316星,與當地異種聯合,脫離了聯邦掌控。
而在聯邦管轄下的異種,活動范圍受到限制,極少數異種才能克服路途中的困厄和不測,成功入境。
“嗯。”烏琢斂下眸子,輕輕地應了一聲。
所以,最后一個問題
“擁有天”
“喂沒想到你”角落處的那人突兀地插了話。
“其實你也沒有特別矮,也還是挺像女的的”詹如奕支支吾吾出聲。
營養不良所以個子矮,太過枯瘦所以看不出性別。一起入境,同伴卻在路上相繼去世。
詹如奕在內心將這幾條信息串聯,勾勒出了一個頑強又可憐的孤女形象。
因為身份,從小便顛沛流離,吃不飽穿不暖,十幾歲的年齡看上去像是幾歲小孩。想來x316星尋求庇護,卻在路上遭遇種種兇險,同伴們都死了,只留她一人孤身活著。
同情的心理使詹如奕開始懊悔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雖然不合時宜。
異種軍官閉了閉眼,思考著他為什么沒有先下令讓人將這小子帶下去。
他關閉終端,站起身,撫平衣服的褶皺,甚至覺得內心有種別樣的平靜。
例行問話必要但并非重要,入境需要經過多道嚴密的檢測程序,而個人的主要信息都會在檢測結果中窺見。
現在他只想安排一些能讓他閉嘴的活動。
“你們兩個,跟我來。”
似是注意到了烏琢眼神里的提防,科里亞多加補述“他的身份和你一樣。我先帶你們去做一些必要的檢查。”
詹如奕坦然地緊隨其后,卻發覺有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從自己的頭上悠悠掠過。
他們被帶進一間泛著金屬冷光的屋子,異種軍官等候在了門外。
穿著防護服的醫士從側門中走出,向里間示意。
烏琢從容走了進去,房間中央安放著一具醫療檢測艙,她跟隨電子音的指示,打開了艙門。
待她做完檢測踏出房間,詹如奕也恰巧出現在另一處里間門口。
前廳中空空蕩蕩的,醫士已不知所蹤。整間屋子呈封閉狀態,沒有多開一扇窗。
空氣靜謐得詭異,角角落落都透著股不尋常的氣息。
烏琢走至門邊,并未遲疑。銀白色的波紋在門框周圍徐緩流淌,這是未被鎖定的狀態。
她從中輕輕巧巧地穿過,再抬起眼來,已抵達屋外。
恒光不知何時燦亮得刺眼,她的視野有一瞬的模糊。等感受性重新抵達穩定水平時,眼前突兀出現了一排黑色。
千瞑星遙遙墜在藕色天穹上,像是沉潛于靜水深處的海月水母,散逸著澄瑩的恒光。
她忽地覺得,x316便好比是一只水母,瑰異、美麗卻又蘊藏著致命的毒素,在覺察到異族的瞬息,伸展纖長的觸手。
黑壓壓的槍口如可怖的口器一般,頃刻便將兩個少年人吞滅。
異種軍官與他們遙遙相對,冷厲開口“這里不歡迎聯邦人。”
烏琢突然感到幾分癢意,她伸出手撓了撓額間。這對耳朵還挺軟、怪好摸的,不枉她攢了那么久的錢
不過,“聯邦人”指的應該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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