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在橫濱扎根幾年,始終沒能拿下遠野組這塊肥肉,估計已經很急了吧繼續把手上的勢力陷在橫濱,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他缺少一個速戰速決的機會。”
安室透反駁道“只要ru想,他隨時能對遠野組發難。你怎么能保證,ru在得到這一情報的時候一定會放棄追究失敗的任務”
亂步說“的確,但他沒有下手,是因為橫濱還不夠亂,橫濱的勢力盤根錯節,絕對不是ru一個外來者能夠一家獨大的,想拿下遠野組,必須把水攪渾。”
“而現在,有了一個糾集所有其他勢力討伐遠野組的借口在游輪上暴斃的各家代表。這些人里不乏一些組織的骨干成員,甚至是某些小勢力領頭人的親眷,他們的死必然會讓遠野組引發眾怒,隨后這些勢力也會意識到,這是討伐遠野組的好機會。而你作為動手的人之一,難道沒有資格向ru討要獎賞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ru之所以遲遲不動手,還是心有忌憚,有些畏懼這個龐然大物的臨死反撲,或許會讓他多年經營毀于一旦。
亂步很了解這個人,心思縝密狠辣,在確保無虞之前,大概不會動手。
而此時,如果安室透能給ru創造出一個良機,ru能從中獲取到的利益,會遠遠超過區區二十億傭金。
安室透也在亂步的點撥下想通了其中原委,但他發現了一個盲點,頓時欲言又止。
亂步歪了歪頭,知道他在糾結什么“你是想說你交給花在小姐的其實是假死藥對吧”
安室透聞言一愣,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茫然。
如果說其他事情都有跡可循,但亂步是怎么知道他讓花在小姐投放到飲用水源里的,只是“假死藥”呢這其實并不符合安室透身為組織成員心狠手辣的人設。
而且安室透自己知道那個藥品的效果,吃下去之后短時間內和尸體無異,連大部分法醫都無法立時三刻察覺到異常,何況是亂步這種并不精于此道的人呢
亂步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說“遠野大小姐比你想象得要聰明很多,你知道她為什么會嘲笑你會被漂亮女人欺騙嗎花在小姐,真的有你想象中那么柔弱無害嗎”
“遠野大小姐給她安排的身份,真的能歪打正著地把事情的全部經過說了個八九不離十嗎未免太巧合了一點。而且,你有想過她是怎么上了這艘游輪的嗎真的有那么輕巧,只是和你說的那樣,委身于一個管理人員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上船嗎”
“遠野大小姐估計在聽到你說復仇之人是為了今井兄弟的橫死之時,就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經過吧畢竟她其實一直都知道花在小姐是今井雄二的戀人。”
“花在小姐在飲用水源里投下的,是徹頭徹尾的毒藥,你不用擔心這一點。”
安室透瞳孔驟縮,亂步篤定的話語讓他瞬間想通了花在小姐身上的違和之處,頓時呼吸都遲滯了。
即便不是他替換的毒藥,可用計策逼迫遠野大小姐出逃的確是他的手筆。
也就是說,是他間接導致了游輪上此時的尸橫遍野。
“那還真是不可思議。”安室透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了,臉上的陰郁幾乎遮掩不住。
金發青年緊緊攥起拳頭,從入組織臥底以來一直順風順水,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執行任務中遭遇滑鐵盧。
所有人都污泥滿身,如今他也算間接被推進了這個大染缸里。
而面前這個黑發青年,輕飄飄地說出駭人聽聞的真相,似乎那幾百條人命只是用來權衡設計敵人的工具。
安室透忍不住想起最后一次和諸伏景光的違規交流,仔細想想,他的幼馴染當時就已經有了想要孤軍深入的打算。
諸伏景光對江戶川亂步的評價很高,曾直言如果不是琴酒先一步帶偏了亂步的價值觀,亂步不會成為如今這幅模樣,這個聰明絕頂的天才,內心還是有善念存在的。
安室透也一度是這么認為的。
但此時此刻,在亂步翠色眼眸的注視下,安室透忍不住脊背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