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年少時他就無數次幻想過這種事,那會讓他腎上腺素狂飆,好像那個自小便要仰望的人,殞命在自己的屠刀下是此生難得的極樂。
喝下去吧,像從前每一次那樣,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我,直到瞳孔渙散,生命抵達終點。你會看到我震驚的神情,并打心底里覺得我是無辜的。沒錯,我是無辜的,我是你最信任的接班人,是最敬佩您的人,并且骨子里便和您留著一樣的血。
再見吧。十幾年的愚戲就以這一幕作為收場。至于臨死前你是否有悔恨過將我帶出腐爛的泥沼很抱歉,我并不關心這些。
熊熊大火淹沒了房屋,把舊時多少年的記憶全部葬送,就讓一切都停止在這里,等到夕陽落下晨光再起,新的世界總會在黎明時得到重生。
昏暗的審訊室里,青年神經質地抬了下手,那似乎是個點煙的動作,然而腕上的手銬阻止了他。
青年緩慢垂下手,手銬和桌面之間發出磕碰的聲響。
他側著頭看向問訊的警長,嘴角的弧度越裂越大。
“是我贏了。他死得連灰燼都沒有剩下。”
說著,青年將貴公子的皮囊再次披上了身,緩緩直起脊背,伸手整理自己臟亂的頭發,一如既往的清高自傲。
“我才是贏家。”
“這個,是我想象的那樣嗎”織田作之助沉默片刻,開口問道。
亂步拖著長音“嗯”了一聲。
織田作之助略有些恍然,發現亂步這已經不能叫小說了,某種程度上講,可以稱之為預言故事。
這故事里的一部分內容,大概很快就會發生在今晚遠野組的壽宴上。
但看到這里,織田作之助還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主人公這位位高權重的血親,究竟是怎么死的又是誰下的手
他只點頭應聲,再度沉浸到了故事里。
但很快,他的表情帶著些驚訝,并在翻手稿的過程中逐漸歸于平靜。
看完完整的故事,紅發青年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了十分感慨的話語“原來是這樣嗎”
織田作之助沉吟一聲,突然開口詢問道“不過亂步,你有沒有想過,這種真實事件改編的故事,主人公還在人世的話,應該需要征求人家的同意才能出版的吧”
亂步緩慢從沙發椅背上抬起頭,一雙翠色的眼眸寫滿了震驚和不解,還有一點點難以言說的委屈。
天殺的,他費盡心思寫出來的東西,出不出版還要看別人同意嗎
他是吃了沒有出版過作品的虧了,哪里知道還有這種規定。
織田作之助見他表情又萎靡了下去,寬慰道“只是我的印象里好像有相關規定,或許是我記錯了也說不定。”
亂步“”
很好,這安慰的話還不如不說,織田作之助那種記憶力還能記錯的話,那才是天上要下紅雨了。
“不過,我是因為知道遠野組秘辛才能猜到,其他讀者應該不行。如果當事人不追究的話,應該也不會影響出版的。”
這句話讓亂步緩緩坐直了,面露沉思。
好吧,現在可以想想,怎么讓故事里的主人公們開開心心地同意讓他的書出版了。
或者說,讓他們無痛去世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