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露紫是神馬通靈,看到這些回心生憐憫吧。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馬兒,再看颯露紫已經轉過頭把頭擱在前腿上趴著,于是他也過去坐在旁邊的雜草上,一邊撫摸著颯露紫的鬃毛一邊想著回去長安的事情。
竇建德既已就縛,那王世充也就氣數已盡了,他所憂慮的,是兩人的歸宿。
按他的想法,王世充不占民心,雖然占據河南,但河南百姓并不買他的賬,怎樣處置都無關緊要;但竇建德不同。
他出身河北,起事后對待鄉里故地一直都頗多照顧,后來稱王,雖然在練兵和組建隊伍上缺乏系統性,但這是農民起義軍的自有局限性,他自己已經盡力了。
勸課農桑禮賢下士,在河北占盡民心,名聲也比王世充好太多了,之前李神通和同安長公主被擒,他是以禮相待,后面李淵去講和,也是痛快把人送回來了。
按照他的意思,竇建德是要保下來的,不光是為了這個人,更是為了河北的安定,留著他的命,哪怕是給個虛職拘在府里當吉祥物呢,也是安了河北的心。
但是,陛下不一定同意。
想到這,他苦惱地抓了抓手底下的草墊子,在來到洛陽之前,他也和陛下交流過,陛下的脈,他也摸得幾分。
陛下一向認為爭奪天下應該是貴族高門之間的事情,而竇建德不過平民百姓,居然敢妄作逆行,堂皇稱帝,簡直是大逆不道因此心中很是看不慣。
這次竇建德被擒,到了長安情形如何,實在令人擔憂。
另一件事,就是他自己的處境,他看似軍功卓著聲譽日隆,但同時也使得皇帝和太子對他日漸猜忌。
依著他的猜測,這次回去之后,估計陛下輕易不會再讓他統兵了。
既然如此,那河南一地,他就要早作打算,該安插上自己人的,就要把人扶上去把位置坐住了。
想到這,他不由得嘆氣,當年父子相攜起兵,終究,也走到了如今兩相猜忌彼此防備的地步。
他陪著愛馬坐了很久,后面天色暗了,他看著颯露紫睡過去,才摸摸它胸口的傷疤,起身回了營帳。
唐軍休整一日,然后整軍班師,往洛陽返回。
五月八日,竇建德在囚車中和城墻上的王世充見面了,王世充一見此景,只覺心中大震,心里強撐著的那口氣就散了,腿一軟就歪倒在了城墻上。
“天不佑我啊”
李世民把長孫安世放入洛陽城中,他是竇建德的舊部,進入城中對王世充說明情況。
王世充聽完戰爭經過,知道洛陽守不住了,但還不死心,于是想逃往襄陽,但看著部下們萬念俱灰的眼神和青灰的臉色,長嘆一聲,在第二天一早就開了城門投降。
李世民進入洛陽宮城,讓房玄齡接受處理隋朝的圖籍資料,統計洛陽的人口戶籍、田地賦產。
但房玄齡沒一會兒就陰著臉過來稟報王世充提前把所有的資料都焚毀了
相比金銀財寶,這些才是最重要的東西,王世充居然在開城門投降前寧可燒毀也不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