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只有咒力沒有術式,果然比不上從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培養出來的術師。但此次至少重創了對方,之后的戰斗應該會輕松些,有太宰和亂步在的話,沒問題的。
想著,泉雅晃晃蕩蕩地向后退著,不知不覺來到了甲板的斷口附近,意識模糊中,他目光向后向下,順著斷崖看向下方幽藍的大海。
此時天色漸晚,火紅的晚霞吞噬著云層。
為了防止debuff再從中作梗,趁他這次死后搞出什么難以想象的變故,他要趁著現在光線暗淡死遁進海中,再在深海中復活。
想著,他繼續向后退到邊緣處,腳后跟已經懸空,身后是百米高度。
在侍衛的再一次攻擊即將來到眼前時,泉雅努力克服心中恐懼,身體后傾,跌落向下方的海域。
泉雅頭朝下簌簌地墜落著,墜落的過程非常像失足跳樓,時間在腦海中被拉長了好幾倍,并不好受。
在落入海中的瞬間,雙腿變回魚尾,他發動最后的力氣,努力在死亡前游到更深的地方。
差不多向下游了有幾十米,泉雅終于生機耗盡,尾巴逐漸停擺,任憑身體在海中隨洋流飄蕩,失去了意識。
意識回爐后,最先恢復的是聽力。
四周充斥著細細碎碎的聲音,有點吵,泉雅不禁皺了皺眉頭。
等等、這些聲音里怎么隱隱夾雜著說話聲他記得他失去意識前明明有努力游進大海。
他嘗試著呼吸,卻發現鼻腔中不是發咸的海水,而是空氣。
意識到了不對勁,泉雅的心沉下谷底,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冷凝了,他努力地在心底給自己做著最壞的心理準備,鼓起勇氣睜開雙眼。
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熟悉的破損的游輪,熟悉的甲板,熟悉的面孔。
不熟悉的視線。
泉雅發現自己正躺在甲板上,身體附近是那白袍侍衛用術式凝成的血網。
自己明明已經跳進海里死遁了,卻被這天殺的侍衛又用血網抓了回來什么仇什么怨
他艱難地低頭看向下半身,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還濕淋淋的布滿水珠的大尾巴,即便是在光線很暗的傍晚,尾巴上薄而光滑的鱗片依舊在泛著炫目的藍白色光暈。
不知從何時開始,原本纏斗得不可開交的多方勢力都收手安靜了下來,齊刷刷地盯著這千年間難得一見的景象不知有多久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在泉雅身上。
那條尾巴在和服下若隱若現,雖未能窺見全貌,卻已經可以想象出美麗的程度,那是如同油畫家花數十年心血精心雕琢的一般巧奪天工的天然藝術品。
因為過于緊張,尾巴一直在焦慮地上下擺動著,半透明的尾鰭一下一下地拍打著甲板,動態的景象打破了人們誤以為是看到了幻覺的想法。
他們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看到了什么,不知是誰喊出了聲“人是人魚”
被看到了,被發現了。
與人們的反應不同,泉雅只感到一陣眩暈般的窒息,喉嚨像是被死死攥住,酸澀無比。
他并不畏懼寒冷,可此刻的他從未感覺到如此的冷,像墜入了冰窟。在驚嘆過后,人們的眼神或驚異,或懼怕,或貪婪,或厭惡,他從未如此覺得自己是個異類,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比他來到這個世界后所有承受的痛苦加在一起還要難受。
泉雅攥緊了胸前的衣襟,無措地微張著嘴,難以控制地大口喘息著,感覺自己就快要哭出來了。
“別哭啊。”
這時,許久未聽到的、熟悉的聲音自身側響起,泉雅愣愣地看了過去,是異
能黑影。
“現在正是時候,要和我交換愿望嗎。”
見泉雅不應,黑影不急不忙道“你要么就此遁入深海,從此永遠生活在海底與世隔絕,避開人類的追捕,不老不死不滅。雖然這沒有陸地上有趣,但是至少什么事都不會有。”
“順帶一提,以上的前提是你能逃離這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