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雅說出了自己的真名后,接下來短暫的時間里,巷子里的聲音仿佛是被周圍的黑暗抽空了一般。
寂靜。
沒有得到回應也無所謂,泉雅開始覺得心底愈加輕松起來。今天,現在,剛剛,他終于徹底不用隱藏和偽裝什么,自此,他不再隸屬和綁定于此地的黑手黨組織。
他現在終于是他自己。
而馬上,他將離開這里,太宰無法阻攔。
隔著一段距離,二人面對著面,一個逆光,一個向光。祭典的燈光從巷口探進來,照在泉雅現在如釋重負的面龐上,他在黑手黨組織一年以來逐漸給自己帶上的面具在此刻一點點融化了,重新回歸到了最初般的柔和。
和黑手黨格格不入的柔和。
靜默地逆光佇立在原地,暗處,用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瞳注視著對方宛若初見般純粹的狀態,太宰口中不自覺地念出了剛剛聽到的陌生發音“泉”
“泉雅。”
默默記下了,很快,太宰露出了微笑,他抬手走向前迎上泉雅,腳步聲回蕩在巷中,同時道“我知道了,所以現在是要重新認識一下的意思,對嗎。”
太宰接近了,泉雅腳步一轉想錯開對方就此別過,然而卻被太宰察覺到了意圖、及時伸手攔住了。
“這么說來,我也從來沒有好好地向你介紹過我的名字呢。”無事發生般身形一轉來到了泉雅眼前,維持著一個稍近的交際距離,太宰微笑不減,“太宰,太宰治。”
看對方似乎有想和他進一步交流的意思,感受到了一點誠意,泉雅沒有立即走人。
“現在的你,立場是在哪邊呢”太宰直問道。
凝視著太宰那一向深不見底的鳶眸,泉雅自然垂在身側的手輕微動了下。
雖然現在才算徹底攤牌,但是他的感覺果然沒錯,太宰是早有眉目了,不然也不會在剛剛看到巷子里的這幅場景時表現得如此淡然。
覺得告訴對方也無妨,泉雅回答了“哪邊都不是。”
雖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他明白,太宰應該是有意放了水的,不然他也不會相對平穩地度過這段最后的日子。
這也是他愿意繼續留在這里一會兒的原因。
“我知道了。”終于打算關心下倒在不遠處地上的另一位部下,太宰繼續了,“你把芥川怎么了”
“芥川沒事,只是讓他稍微睡一下,但是”說到這,泉雅頓了頓,偏頭看向芥川的方向,眼底蒙上了一層復雜的困惑。
“但是”太宰引導。
“芥川剛剛看上去很憤怒,我從來沒見過他那個樣子。”猶豫了一下,泉雅還是傾吐了一點東西出來,“而且,他操縱異能攻向我的時候,我沒有感覺到什么殺意。”
簡直比以前在總部地下訓練場對練時還不如。
“我想也是。”并不感到意外,太宰掃了一眼芥川如今那即便昏迷著也依然緊湊在一起的五官
,“芥川君大抵已經把你視為同伴了吧。”
“同伴”同時在心底里嚼著這個詞,想著芥川方才的質問,泉雅隱隱約約明白了一點。
原來是這樣嗎看來以后要是有機會的話,應該道個歉呢。
接下來的一小會兒,二人竟就在這種割裂的場景和狀態之下倘若無事發生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一些。
雖然幾乎都是淺嘗輒止的相互試探,但自相識以來,像這樣的交流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