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禪院甚爾的堅持下,等他回到禪院家的時候半邊身體都已經被雨水打濕,盡管也知道他的體質異于常人,但霽初還是開口催促他快點去洗澡,“不然身上會有味道的,你也不想自己變得臭烘烘的吧”
男孩略長的黑發也因為沾濕而耷拉成一縷一縷,他也還算聽話,從側門進入以后就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霽初自己的衣服倒是沒被雨水打濕,但是難免會沾染上雨水的潮濕氣息,早上出門,現在大約是午后一點,她并不著急去直哉那邊,因為估算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在午睡才對,但她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換到一半就聽見有人敲門,從敲門聲里能聽出對方有些焦急,于是霽初拉過一件針織外套先披上,而后半拉開障子門,詢問道;“怎么了嗎”
敲門的人原來是小枝,她的衣角有幾道液體飛濺后留下的痕跡,后來霽初才知道那是直哉醒來后沒見到她生氣之下亂丟水杯,其中一只杯子就在小枝的腳邊炸開,值得慶幸的是里面裝著的只是溫水,這才不至于燙傷。
“總之,直哉少爺現在很生氣,老師也拿他沒辦法。”說到一半,小枝又壓低聲音對霽初叮囑,“待會阿初姐姐你可別讓直哉少爺知道你是出去約會了,不然他會更加生氣的。”
“這么小的孩子應該也聽不懂吧”霽初覺得小枝就是想太多了,但后者不贊同地皺皺鼻子,“才沒有,他好像對你的事情格外在意,真奇怪。”
知道真實原因的霽初也不可能把真相告訴小枝,因此她只是笑笑糊弄過去,“好吧,那我知道了。”
有了小枝先前的提醒,在霽初換好衣服來到直哉所在的院落時她心里已經準備好相應的說辭,她第一個見到的人不是直哉而是那個倒霉的早教老師,三十歲的中年男人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現在無比凌亂,而且早上還好好的額角現在又多出一塊紗布,不用問也知道那是禪院直哉做的。
早教老師知道在這里唯一說話還算有分量能夠管得住禪院直哉的就只有霽初,在這種情況下他依舊能維持自己的禮儀,語調還算溫和地把來龍去脈告訴霽初,他控制情緒的能力超出絕大多數人。
“早上您離開大約一小時后直哉少爺就表現出明顯的不耐煩,侍女告知他您可能會晚些回來,他便不再專注課業,一直詢問您什么時候回來,在中午用餐的時候情緒徹底爆發,結果也如您所見。”早教老師點了點他額角上的傷口,“這還不算太嚴重的傷口,但我希望您能告知他的父親,在幼年期出現暴力傾向是應該干預治療的,否則后患無窮。”
能夠被禪院家聘用當做嫡子的早教老師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他也知道禪院家作為古老家族往往不那么重視后代的心理健康,但他還是堅持說“他似乎有些太依賴您了,這不是什么好的現象。”
“好我明白了。”霽初應聲,還沒等她繼續說下去,一道清脆的童聲從不遠處傳來,“阿初”
霽初只好飽含歉意地對早教老師笑笑,又飛快地說“我之后會再聯系您的。”
說完就示意他可以快點離開了,免得禪院直哉的怒火又落在他頭上,直哉已經小跑過來,他跑得不是那么穩當,后面還跟著不少侍從,唯恐這位少爺跌倒,還好他沒有跌倒,霽初提前做好準備地半跪下來,而他則是極為熟練地撲在她的懷里,兩條小手臂緊緊地圈住她的胳膊。
“你今天去做什么了還有,為什么要和他說話”年幼的孩子說話難免會有些咬字不清晰,發音也含糊,因此他說起話來也是一字一頓的,莫名地給人帶來一種壓迫感,想到剛才老師說的,霽初沒有直接回答直哉的問題,而是反問“你今天為什么要砸東西而且還弄傷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