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為他會擺擺手叫我離開的時候,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壓低聲音說“這次羅格尼斯大人雖然受到了波及,但影響不大,為什么就這樣迫不及待地讓子嗣拋棄了曾世世代代效忠的政黨呢就不怕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個問題頗有些誅心,我望著對方那懶洋洋,卻透著冷漠的眼睛說“這個問題我會聽從家父,如果最后放錯了籌碼,我也無話可說。”
“賭我認為對紳士而言,小賭可以怡情,而大賭則要謹慎,沒有確實的把握,就把身家都壓上,實在是不理智的做法,而羅格尼斯大人并非草率之人,我是否可以揣測他知道什么消息呢”格林前傾身體,感興趣地望著我。
我嘆了口氣說“我知道的都是毫無價值的消息,因我資質愚魯,行事莽撞,所以父親從不與我談論這些事。所以很抱歉,我無可奉告。”
對方長長地嘆了口氣,起身與我握手“真遺憾,行事莽撞嗎如果我的學弟們都能像您一樣,我一定可以輕松許多。”
回到宿舍,我發現桌上放著一封信,粉色信封還裹挾著甜得膩人的香氣。
我看到哈里斯桌上也有一封,皺了皺眉道“這是什么”
哈里斯正忙著給他的板球手套刷油,瞥了一眼說“以女學生會的名義送來的,什么慈善義演。”
“她們給每個人都寫了邀請信”我問。
“怎么可能既然是慈善義演,出不起善心的人當然不配得到邀請函。”哈里斯嗤笑道。
“太麻煩了,派人送錢過去吧,說我們有事不參加了。”我說。
哈里斯舉著手套左看右看“女學生會全部女生都會上臺表演嗎”
我摩挲著信封上紅色的印泥,心想她會不會上臺呢如果上臺,又會演什么角色呢
演出當天,整個小劇場人滿為患,不但哈里斯來了,連一些教授都到場了。不過受邀人員大部分都數得上名字,中產以下絕無僅有。
劇目是藍色湖,作為新式歌劇,這部戲并不稀奇,在各大劇院都是流行節目。
主演叫珍妮拉塞爾,我聽說過這個女人,今年冬天,她是整個社交界的寵兒,因為一萬金普的陪嫁風靡全城,凡她出現的地方,必然被大批男人吹捧討好。不知道是不是這些男人還不足以滿足她的虛榮心,社交季結束后,居然又跑來大學里折騰。
“嘖嘖是她。”哈里斯就像個苛刻的小報評論員,嘲諷道“這個冬天我已經被她自彈自唱的曲目折磨過很多次了,這小妞該不會是聽多了追求者的吹捧,就真以為自己的聲音美若天籟吧。”
“你這樣說一位小姐實在太刻薄了。”我說。
“刻薄嗎那我一定還沒評價過她老鼠一樣的鼻子,扇貝一樣的嘴巴。”哈里斯笑道。
“別再說了。”我提醒他說,“你是一位紳士,怎么能在公眾場合恥笑一位小姐的外貌呢。”
“當我的耳朵要忍受這種折磨時,出于人道主義,我認為自己可以暫時放棄紳士的修養,再適當抱怨一下這位小姐無趣的言行和暴躁的脾氣。”
我無奈道“沒人強迫你留在這里。”
“怎么你對一萬金普小姐感興趣提前說好,如果你娶了她,我就要重新考慮我們的友誼了。”
我懶得再理他,而哈里斯也沉默下來,等待戲劇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