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出來見一面嗎”
“是”
兩小時后,我在大學附近一家咖啡廳里見到了他。
他穿著和格林一樣的黑色軍制服,帽子放在桌上,腰間有手槍,看上去風塵仆仆的。他肩膀上的標志和格林不同,但顯然級別高很多,看來喬納森一家已經在首都站穩了腳跟。
他替我拉開椅子“要喝點什么嗎”
我看到他面前放著一杯咖啡,于是也要了一杯咖啡。
“遇到麻煩了嗎”沒有任何寒暄,他開門見山地問。
以前他很喜歡揶揄我,有事沒事都要諷刺兩句的,我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起了杰西卡的事。
他單手靠在唇邊,視線盯著我放在桌上的雙手,我忽然覺得自己的手有些無處安放,緊張地攥成了拳頭。
“她不肯見你們,然后呢”他問。
“然后我就來見您了”
“那我的建議是,你不要再見她了。”他給了我一個有些冷漠的答案。
“可是”
“沒有可是,你朋友很明白自己面臨著什么,她不想你們也牽扯進去,所以拒絕見面。”他用湯匙輕輕攪拌了下咖啡,“你知道她上的那個逮捕名單別名叫什么嗎”他端起茶杯,一聲不響地喝了一口,回答道,“紅色黑名單,是總理秘書室親自下發的,這些人死定了,就算你去求黑加爾先生,他也一樣愛莫能助,像他這種人尤其害怕被人抓住小把柄,牽扯叛國者可不是好名聲。”
聽到這些話后,我那煎熬的內心終于畫上了絕望的句點,緊接著是揪心的酸楚,就像有只手在一下下捏緊心臟,有種讓我氣都喘不上來的鈍痛。
“我可以帶你去見她。”邁克陡然開口。
“什么”
“你想見她嗎只是帶你去的話,我還是能辦到的,想見多久就見多久。”
“可是你不怕嗎跟這件事牽扯上關系”
他的藍眼睛盯著我,緩緩靠近“或許我們可以先吃個晚飯。”他把一張卡片放在我眼前后,起身道,“我還有事,先告辭了,晚上6點鐘見,如果你想的話。”
他拿起桌上的帽子,向我微微欠身,然后離開了咖啡廳。
那張卡片上寫著布魯豪斯酒店,我知道這里,是一家非常奢華的大酒店,有些人像度假一樣常年居住在里面,所以那里不僅有餐廳、泳池,還有臥室房間。
我在咖啡廳滯留了很久,我對自己說,不需要再見杰西卡了,是她不想見我們的,她已經自己放棄了自己,我們只不過是朋友,就算我勸她,她也不會聽我的。
可是回到宿舍,看到一起生活的寢室,與杰西卡生活的點滴又涌上心頭。
我們曾在這里歡笑,在這里朗讀、討論著書籍,在這里探討人生。
一晃眼春夏秋冬,我習慣了她睡覺時的小呼嚕,而她習慣了我每天十點敲門進屋。
這里充滿了她的氣息和關于她的回憶,我想起她待我的種種好,就控制不住傷心起來。如果她就這么消失了,那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她了,我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再也觸碰不到她了。
她不僅僅是一個朋友,她是摻雜在我生命當中的,一個深刻的靈魂。
傍晚,我坐車來到布魯豪斯酒店。
我去得有些晚,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大廳的邁克史密斯,他仍然穿那身軍制服,單手撐著下巴,似乎正在思索什么,神情有些落寞。直到我走過去,他才發現我,微微一笑,起身道“我還以為你太膽小,不敢來了。”
他替我拉開座椅,問一旁穿白制服的男仆“香檳都有什么”
男仆一邊介紹,一邊遞上托盤,里面放著酒單和菜單。
“再加上煙熏三文魚、魚子醬和烤面包。”他又問我,“你還想要點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