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自己都嚇一跳,這什么混話
周醒倏地掀眼。
孟新竹慌忙去抓湯勺,可湯已經盛到碗里,她碰掉了筷子,忙不迭起身逃跑。
周醒目送她背影跌跌撞撞奔進廚房,扯了張紙巾擦嘴,掩去唇邊偷笑意味。
這幾日進展飛速,多虧冰冰姐呀。
周醒捫心自問,并沒有故意破壞人家家庭,是周凌身在福中不知福,是周凌親手把竹子姐送到她身邊來的。
沒有周醒,也會有王醒李醒趙醒。
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是永恒的、不變的,哪怕是銅澆鐵鑄的機器,也需得定時維護,何況是人呢。
失望攢夠了,終究會離開。
十幾年的感情,以竹子姐的性情,不會輕易放手,還需要一場大地震,才能跟周凌徹底四分五裂。
但在那場大地震之前,還有無數場小震。
周醒不著急,分離的過程越是緩慢,承受苦痛的時間越是漫長,越能記得牢靠。
日后每每想起,痛不欲生,才絕無復合的可能。沒有人會愿意再經歷一次。
供詞與放逐說愛一個人,為了與之更親密,而盼望ta遭遇巨大的不幸。
周醒承認自己的卑劣,愛能同時開啟一個人的神性和魔性。她的酸妒,漸漸滋生出一片陰暗沼澤。
她會在她任何需要關懷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點點侵蝕她的心,將她拽入不可逃脫的泥潭。
周凌還不是一樣若非當年竹子姐家庭遭遇巨變,父母在車禍中雙雙離世,無人撐腰,哪能被她欺負這么多年,變得瞻前顧后,怕這怕那。
孟新竹回到飯桌時,狀態已經調整好,周醒一直在等她回來,沒有動筷。
“怎么不吃。”孟新竹小聲。說錯了話,還心虛著。
“我想跟你一起吃。”周醒笑容真誠,“兩個人吃飯香。”
“哦,好。”孟新竹給她夾菜。
周醒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自然轉移到這桌飯菜上,“以后我有地方住了,也做給你吃,我做海鮮很有一手,我媽喜歡吃,我就練出來了。”
她媽走的時候就沒打算再回來,幾套房都掛了急售,周醒跟爹雖然不親,想從老不死的手里搞套房也不難。
話題跳躍得很快,又說到房子上,周醒得知孟新竹沒有給自己置辦固定資產,登時嚴肅。
這些年,錢都花周凌身上了
“我把錢都給她存的,在她手里。”孟新竹筷子戳著碗里的米飯,心里清楚這種做法是相當愚蠢的,目光怯怯,也擔心周醒罵她。
所以她走不掉,她沒地方去。
除非周凌厭棄她,主動跟她提分手。周凌脾氣不好,但錢方面,不至于吝嗇。
可主動權終歸是在周凌那邊。
肯定要挨罵了,孟新竹耷拉著腦袋,筷子一粒一粒往嘴里送米飯,不時抬眼偷瞟,判斷周醒情緒。
周醒想罵的,她這暴脾氣怎么能忍,換作馮念,她恨不得把菜湯扣在她腦袋上,澆醒她
可她是竹子姐,她已經很委屈了。
她意識到這種做法是完全錯誤的時候,晚了,她毫無轉圜全面落入周凌的掌控。
怪不得,怪不得。
周凌那樣有恃無恐,即使女朋友與堂妹同床共枕,也不理不睬,任由她去。
周醒心痛她的毫無保留,更心痛她遭受的冷漠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