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舉手,異口同聲“我們可以作證,都是真的,當時竹子姐都快被氣哭了。”
飯桌上人都只顧著吵架,一整塊蒸鱸魚的肚子,都被周醒送到孟新竹碗里。
“魚好,有營養還不長胖,優質蛋白。”
“你也要好好吃飯。”孟新竹湊到周醒耳邊小聲。
周醒點點腦袋,給自己夾了幾塊辣排骨。她當然要好好吃飯,不吃飽待會兒哪有力氣打仗。
大家確實也好久沒打仗,周醒記憶深刻的有兩次,一次是周存偉跟周賢斌鬧分家,她才七八歲,只記得阿嬤跟姨媽說,倒了八輩子血霉才生出這兩個討債鬼,最好今天就互相朝對方掄酒瓶子,都掄死得了,省心。
另一次是周凌出柜,跟她爹媽吵起來,人狠話不多,直接把桌掀了。
那時的周凌還挺有擔當的,周醒崇拜過她一陣,至于現在為什么變成這樣,周醒沒跟她過過日子,不妄加評價。但她那對糟心的爹媽確實給她拖了不少后腿。
阿嬤這種時候多半是不摻和,只等仗打完才出來收拾殘局,絕不像一般老太太,哭天搶地給自己找氣受。
她趁亂多倒了小半杯黃酒,咂咂嘴巴靠在椅背看熱鬧。
俞書華筷子擱在碗面,朝前探身,“我說馮秀才,你一個上門女婿,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怎么就沒他說話的份呢”徐盈盈人如其名,有雙笑意盈盈的大眼睛,周醒長得像姨媽,完全遺傳了這雙漂亮眼睛,以及她的三寸不爛之舌。
徐盈盈說“要說上門女婿嫁進家,沒地位,孩子都得跟媽姓,那你也是嫁到周家來的,你罵他不就等于罵自己。老太太問的是竹子跟冰冰,又沒有問你,你接什么茬,還真把自己當主人了。”
“那你就是周家人了”俞書華當即反駁,“你姓徐,你姐早跟周存偉離婚了,人家孩子都多大了,你還死賴著不走,這一家子人說話,又有你插嘴的份兒了”
“我確實是個外人。”徐盈盈不慌不忙,“可老太太就喜歡我,喜歡我們一家,就愿意我們來。你說得對,我姐跟周存偉離婚了,但我還在,我有本事出現出現在這張飯桌上,不必借誰的勢,是我的本事。你行嗎”
俞書華怒而拍桌,“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們家周凌多厲害,把車行經營得多好,不是我教育的
”
“周凌確實是你生的,但這并不代表什么。徐盈盈一箭雙雕,“打個比方,周存偉背著我姐找小三,周醒是他親生,卻至今沒正兒八經談過戀愛,一點沒遺傳到他的爛德行,懂我意思吧”
周存偉被陰陽習慣了,埋頭吃飯,悶不吭聲,小三臉皮厚,也只當沒聽見。他們這一家地位最低。
徐盈盈嘆氣“周凌要真像你啊,車行怕是早垮了,也不會選擇用出柜來抵抗你們。”
“放你的豬屁”俞書華最聽不得人家講出柜這兩字,她至今以此為恥。
當年俞書華以死相逼,都沒換得周凌回心轉意,周凌也狠,有本事幾年都不打電話不回家。
最終俞書華敗下陣來,示弱求和,周凌卻一直拒絕跟父母同住,除節假日,非不要不讓孟新竹與他們見面。
人是會變的吧,周醒想。周存偉和媽媽當年感情很好,她曾經也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不然你怎么會那么欺負竹子。”徐盈盈冷笑,“舍不得自己女兒,就苛待別人女兒,你是人嗎”
“我怎么欺負她了,我就跟她講了幾句話,還講不得了”俞書華尖聲大叫。
“行了”周賢斌吼一嗓子,板著臉說“吵吵吵,一見面就吵,女人家就是麻煩。”
“這一屋子都是女人。”徐盈盈又調轉矛頭,“沒有女人你怎么生出來的你媽就在上頭坐著呢,你夠膽問問,你自己能不能從石頭縫里蹦出來,是蛋孵的還是蛆孵的。”
周賢斌黑著臉瞪她,徐盈盈給雙胞胎夾菜,“你瞪我也沒用。”
周醒不得不提醒她們,“別跑題了,說竹子姐分手的事呢。”
“不高興就分唄。”徐盈盈下巴尖朝前一點,“就像你大伯母說的,反正沒有結婚證,也不需要什么冷靜期,過得不開心就分。”
“說得容易”俞書華又叫起來,“當年那什么,出那什么柜的時候,我們家冰冰為了她,都鬧得離家出走了,現在說分就分吶且不說她爹媽死的時候我們出了多少錢,幫了多少忙,就說近的,我們冰冰哪點對她不好”
俞書華又舊事重提,戳人傷疤,孟新竹表情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