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醒說沒事,“到時候我求你。”
“你當過家家呢”孟新竹推她一把。
“可不是。”
“可你個頭。”
這女人好記仇,手里偷偷攥了把沙子,回家的路走到一半,突然彎腰,揚手把沙拋進周醒鞋里。
“你”周醒哭笑不得,“幼稚鬼”
家里準備了足夠的干糧和水,幾個臺燈也充滿了電,晚飯后又開始下雨,阿姨在堂屋里支起麻將桌,四人搓了幾圈,周醒莫名其妙說起結婚的事。
“請客吃飯啥的就免了,用不著敲鑼打鼓弄得全世界都知道,反正就跟家里說一聲,事情我們自己來辦,網上約個攝影師,拍些照片視頻什么的,然后天南海北玩上十天半個月,差不多。”
周醒話撿一半說,沒頭沒尾,故意讓人猜,還不耽誤手里摸牌。
老太太一句沒聽懂,打了個二餅出去,“什么什么就什么的”
她茫然望向孟新竹,“給翻譯翻譯。”
“就是說,我們要結婚了,婚姻就不辦了,儀式累人又費錢,反正跟阿嬤知會一聲,回頭我們自己安排。”
孟新竹言簡意賅。
老太太“啊”一聲,摸牌的手僵在半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要結婚吶”
現在年輕人玩都玩得花,老太太不是不能接受同性結婚,讓她感到意外,是周醒和孟新竹才在一起不到兩個月。
這話老太太不好說,阿姨嘴快,喊了個碰,麻將牌往桌邊一推,你倆倒是感情好,竹子跟冰冰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沒提過結婚這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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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這事可大可小,視個人情況而定,有人嫌麻煩,親戚朋友也沒幾個,不想辦婚禮都可以理解,但重點在有沒有把這件事明明白白說出來。
是一時玩玩,還是想長長久久把日子過下去。
“所以現在分手了嘛。”孟新竹笑著接了一句。
周醒手里攥著牌,抬頭看她。
這局麻將沒打完,一個火閃把電閃沒了,屋子黢黑。
周醒借手機電筒的光找著臺燈,孟新竹扶阿嬤回屋歇息,等阿姨走了,老太太從枕頭邊摸出個手電筒,繞過床去開保險柜。
老太太小小一只佝那搗鼓密碼,周醒怎么看覺得好笑,“奶奶找什么呢。”
“好東西。”老太太從柜里取出個小盒子,重新鎖好保險柜,坐到床邊沖她們招手,“過來。”
孟新竹挨著她坐下,周醒蹲在她面前,兩手給她捏腿肚子,“什么好東西呢。”
老太太看著周醒,手指她一下,看著孟新竹笑,“還跟小時候一樣,可會哄人,見人手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馬上貼過去。”
“饞,貪玩。”孟新竹附和。
周醒抱著老太太腿輕輕晃,“什么呀,別賣關子了。”
小盒里是一對玉鐲子,據說是老太太她媽年輕時候的嫁妝,百來多年的歷史了,本來打算周凌周醒一個一個,可陰差陽錯的,老太太幾次想送都沒能送得出去。
“我對你們,是真沒偏心,這鐲子就是送不出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太太琢磨,可能是長大以后周凌回家的次數太少了,過年也只有除夕那天來,想找個機會跟她嘮嘮,說說祖孫倆的貼心話,早起洗把臉,就聽見巷子里車子響,等追出去人已經走了。
“既然沒緣分,就送你們。”
阿嬤把鐲子給她們一個一個套上,兩只手拉過來,交疊在一起,“乖乖的,別吵架,哪天散了,鐲子我可是要討回來的。”
說著說著抹眼淚,“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倆,都是沒爹沒媽的娃”
周醒手慌忙給她擦淚,“我們肯定乖了。”
“你們要實在不乖,我也沒辦法。”老太太左右抹抹臉蛋,小孩賭氣的口吻,“我哪兒管得了你們。”
“肯定乖啦。”孟新竹抱住她肩膀,哄慰道“暴暴可聽話了,什么都聽我的。”
雨下得昏天黑地,風四面八方都在吹,疾遽嗚嚎著。
房間溫暖干燥,臺燈光黃澄澄,像小時候感冒姐姐喂到嘴邊的橘子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