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獎勵的內容選擇性忽略了很多,比如謝伯伯的獎學金,和他送的進口手表。給家人們挑的禮物算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連她到手的零頭都沒有。
知女莫如母。
劉春芳盡管聽出了閨女的理直氣壯,還是提出了之后一點質疑,“謝先生給你獎勵我信,可還要他勸你幾次收下,你是這樣客氣的人嗎”
不是她多疑,實在是謝先生形容的太夸張,連親媽都不敢當真啊。
“當然是了”蘇小美卻是腰桿挺得倍兒直,她和謝容笙只是選擇性忽悠了某些細節,一字一句實事求是,因此她語氣擲地有聲,“我那天本來只想出去逛一逛,拍點照片留念,但謝哥哥說機會難得,非要我給你們買些禮物。”
如此反復詢問,閨女非但沒有心虛,反而越來越振振有詞,劉春芳終于相信了,謝先生說的還真是他們家小美,忍不住笑嗔道,“就算是謝先生勸你,買個兩塊錢的禮物就行了,誰叫你買金子的你第一次犯這種錯誤,不知輕重,這次就算了,以后可別再不把謝先生的錢當錢。人家再有錢,你也不能使勁糟蹋。”
蘇懷瑾聽出她媽語氣中緩和許多,終于敢吱聲了,“嗯,我知道了。”
下次她確實不敢了,有什么好處都攬自己身上得了,悶聲發大財才是硬道理。
劉春芳不知道閨女的小心思,只覺得她語氣可憐巴巴的,她是典型的遇強則強、遇柔則弱的老母親,親生的小孔雀被她罵成了蔫巴巴小白菜,她當時就心疼上了。
孩子如果在身邊,還可以不動聲色的服個軟,比如給她做頓好吃的,或者給兩毛零花錢,這丫頭立刻就能樂得找不著北,可偏偏這丫頭遠在千里之外。
閨女剛離家那會兒,劉春芳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當小美回縣里上學可,都是住校,去哪里住不一樣
但是兒女都不在家的那一個多月里,老大媳婦也被放回娘家小住,就他們老兩口在家大眼瞪小眼,老頭子偶爾也跟聊得來的朋友喝點小酒,打開話匣子,對著他們透露了些心里話,包括他心底對小閨女的那份野望,她簡直目瞪口呆,三觀都被顛覆了只是去首都上個學,他居然就想到了小美日后在首都工作甚至結婚生子。
好家伙,糟老頭子夠敢想的,他對全家最有出息的老二,都未必有這樣的期望畢竟他不止一次說過,老二但凡能考上清北,下半輩子就穩了,畢業后至少能分到市里的好單位,運氣好的話,省城的大單位也有希望,對于農村孩子來說,這可就是一步登天了,放古代就是祖墳冒青煙的喜事。
沒想到,老頭子最大的期望不是老二畢業能分到省城的單位,而是盤算著老二都辦不成的留京安家這等大事,小閨女能給他們達成,老頭子是瘋了嗎
然而后面聽著老頭子的分析,劉春芳也不得不相信,小美還真就是全家的希望,這事她要是不成,老大老二更沒戲。
劉春芳知道,老頭子這么期盼著小美按照他的規劃走下去,并不是為了得到多少好處。
當然有個在首都工作成家的閨女,他們在老家也確實跟著沾光,十里八村不僅要羨慕得眼睛發紅,對待他們更是得捧著敬著。但除了面上有光,他更多的是希望孩子自己過得好,祖祖輩輩想都不敢想的體面日子,他們家孩子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