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些藍色的蠟燭。
村民們不用了的工具。
送給伯托姆猿的編織的毛衣。
小孩子手作的花環。花束早已凋零。
見到這一幕的晏迓,忽然覺得眼睛蒙眬了,鼻子也酸了。
“既然這么喜歡村里的人”晏迓說,“為什么不和他們說實話”
晏迓覺得,村中的人一定是可以理解這只寵獸的。
理解它的年邁、它的力不從心、它的困難、它不得已的離開
道理其實伯托姆猿也明白。
它知道村民們會思念它的。
它雖然有時候喜歡逞威風,但是它其實心腸很軟。心腸軟到,它看不得其他人為它傷心流淚。所以,也說不出口那一聲再見。
不過這一切其實都是最開始時候的想法。
到了后來,它也開始發生改變了。它在想自己這樣是不是本末倒置,因為有些村民開始害怕它。但其實,它是最希望和村民們相處到最后一刻的。
但可能內心就是這樣一個復雜的東西。
從它最開始遠離人類那一刻開始,它的行為軌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它想回去,卻又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從前的做法。無數次在夜晚的山巔想要回到村莊之后,卻又無數次離開。仿佛一個流浪在外多年的游子,不知道如何解釋當年離家時候的倔強。
它也常常罵自己這種奇怪的性格。可是到了最后的時刻,它都沒能改變啊。
老伯托姆猿嗤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自己。
它身子一歪,忽然倒下了。
“怎么了你怎么樣”
晏迓過去,扶起削瘦的伯托姆猿。
h5瀕危
由于了結了再一次拿到自己珍藏多年的盒子的心愿,老伯托姆猿的生存的信念降低了。跟著h也陡然下降。
它認為自己可以就這樣離開。
“不不要,醒醒,求你了”晏迓雙手扶起伯托姆猿,“這樣離開真的能甘心嗎村民們一定很想再見到你去見他們,去和他們好好道別,好不好”
伯托姆猿睜著眼睛,看著晏迓,緩緩把眼睛閉上。
好。當然好。它在心里說。
它又何嘗不想見呢。
只不過,已經是這副姿態又已經離開了這么久
它已經沒有辦法再回頭了。
它的身子忽然一輕。
晏迓抬起了伯托姆猿。
“再堅持一下。”
她說。從伯托姆猿的眼神里,晏迓讀出了那份懊悔。還有那份強烈的思念。
“我帶你回去。”晏迓的語氣十分堅定。
她朝著石穴的大門沖去。那扇石門早已自行關閉了。但是這一次,似乎不需要那班費勁就可以打開門。
晏迓抬起了手,手臂上的紋印亮起。她快步朝石洞外的方向跑去。到石洞的前方,手臂上的紋印忽然亮起。晏迓用手一推,夜貓鴉在她身旁幫忙
轟隆
厚重的石門,竟然直接被她推開了。
“風鎧狼,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村子里。”
風鎧狼跟了出來,寧靜的森林之中,颶風呼嘯卷起。狂風帶走了晏迓、夜貓鴉以及伯托姆猿。
老村
長最終還是被村民們攙扶回了醫院。
村民們對他說“您是老人家啦,不要再那么固執啦。”
“應該是錯覺吧,好不容易大難不死,可別再出什么岔子啊。”
“說的對啊,我們大家都擔心您的。快好好休息吧。”
“神祇的事也許有一天,它會回來的吧”
老村長聽著這些話,抿著嘴,保持沉默,頭垂下去坐在病榻之上。
不知道為什么。
他有一種很悲傷的預感。如果這一次再見不到,就永遠都不能見到了。
對他而言,伯托姆猿并不單單是高高在上的一位神明。它是救命恩人,也是最好的朋友與伙伴。
19歲那年,他第一次相遇伯托姆猿。
那時候,正是他最落魄的年代。
那幾年頻繁旱情,常年耕作的他和他的村莊被旱災折磨得幾乎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