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稚魚長吁一口氣。
又干坐小半時辰,外面仆從跑動,通知各帳子的人出來,上馬車準備離開。原本林家安排行獵兩日,今晚就在帳中歇息,郭二郎的帳子里進了蛇,讓大家覺得不安全。都是士族子弟,又有太原郭氏的人在,沒人想要冒險,于是趁夜就要回去。
天色已經黑透了,一輪月牙似的銀月高掛著,月華如水,落地成霜。林家的仆從點著火把,守在各家馬車前,遠遠看著如一條火龍。
肖稚魚被姐姐拉著上了馬車,她前后張望一圈,沒見著李承秉的車駕。
肖如英將行禮包袱塞到角落,空出一塊褥墊,讓肖稚魚躺在上面,她就坐在一旁。肖思齊帶著潮生來了,沒有進來,站在外面問了一聲,知道姐妹無恙,肖思齊上馬守在車外。等眾人都上車準備好,林家管事呼喝一聲,仆從催動馬車,一輛跟著一輛,從郊野山林離開。
山路不平坦,路上顛簸,肖稚魚開始感覺有些難受,肖如英伸手輕輕拍她的背,漸漸的,肖稚魚飄忽不安的心,就在這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安撫里變地踏實起來。
她白天身體和精神雙重消耗,又是長身體的年紀,就算車顛地厲害,她還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段往事變成了夢境。
耳邊聽見車轱轆轉動的聲音,逐漸嘈雜和凌亂,隱隱約約變成一種令人恐懼的廝殺聲。
肖稚魚心跳的很快,說不出的恐懼緊逼而來,但她還是要佯作鎮定,在宮女內侍的面前不能露怯。
“外面怎么吵成這樣,快去問問怎么回事”肖稚魚對左右道,聲音卻不自覺有些顫。
內侍跑出去,很快就哭著跑回來,入門時還摔了一跤。
“娘娘,不好了,齊王謀反,宮門就要破了。”
肖稚魚大震,前幾日才聽禁衛統領說宮中至少能守十日,這才一夜過去,怎么就突然形勢急轉直下。她渾身發冷,掌心冒汗,起身就要往外跑,“陛下,快去找陛下。”
她這一句說完,宮女內侍卻沒有動,臉色驚慌地看著她。
肖稚魚環顧四周,忽然意識到什么,她再也無法假裝鎮定,問“陛下呢”
歲紅幾個跪在地上,哭道“陛下和沈妃昨夜已經走了。”
肖稚魚臉上血色一下子褪了個干干凈凈他帶走了沈妃,卻將她這個皇后撇下,這個選擇說明什么,已經再明白不過。
她腦子一片空白,頹然坐在榻前,宮女內侍統統都看著她,眼里同情,絕望,嘲弄不一而足。
肖稚魚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么,失去皇帝為依靠的皇后,她自身難保,又能對身邊人說什么。
恐慌和死亡壓垮了人心,宮人們很快四散而逃。
肖稚魚看著空蕩蕩的殿室,眼前突然一陣模糊,她摸了摸臉,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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